第 3 章 债主上门
陆魁小心翼翼提议，手指试探着在新长出来的石床上点了点，又扒拉了一下旁边灵土坑里那粘稠的金色浆液，“软的？不，是润的！乖乖，这灵气，都快结晶了？”
周平小脸煞白，但丹修对灵物的本能驱使着他靠近，他颤巍巍伸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坑里的淡金色灵浆。
瞬间，一股温润精纯、首透灵魂的舒适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也学着林玄的样子，在石床边缘找了个地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警惕又好奇地观察着这自主衍化的一切。
叶黑眼神凝重如冰，没有碰任何新出现的东西。
他无声地倚靠在平整的石壁旁，那把豁了口的铁剑被他随手丢在脚边的石板地上。他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一寸寸扫过这片焕然一新的地下空间：的穹顶，流线壁纹，浓郁灵雾，凭空造物的石床灵田……
这一切，都指向一种凌驾于常识之上的恐怖力量。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躺在石台正中央、仿佛对眼前奇迹无动于衷的林玄身上。
师父头发胡子被之前的灵泉水打湿，黏在脸上，袍子湿一块脏一块，整个人摊成大字，活脱脱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潦倒相。
但就在叶黑审视的目光里，林玄这种放空一切、沉入虚无的姿态，竟然与周围温和流动的灵气、完美坚固的空间结构、乃至那“长”出来的东西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难以言喻的和谐？
仿佛师父越是这般彻底地放弃挣扎、归向沉眠，这空间中那玄奥的力量运转就越发稳定流畅，生机就越发蓬勃？
这个想法突兀地撞进叶黑的识海，如同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撕裂了他固有的认知！
荒谬！
修仙一途，逆天争命！
不进则退！
苟且偷安、懈怠不前，自取灭亡！
这……这是根本性的悖逆！
一股强烈的不甘、一种想要撕破眼前这慵懒迷雾、想要挣脱这看似安逸枷锁的倔强意志，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头轰然燃起！
那柄被他弃置脚边的豁口铁剑，仿佛感应到主人心底那一丝微弱却极其剧烈的“争锋”之念，剑身几处崩裂的豁口中，骤然泛起几丝微弱却带着狂躁气息的赤红光芒！如同垂死野兽最后不甘心的低吼。
就在叶黑心头那点“剑意”被强行点燃，强行要冲破这“怠惰”束缚的刹那——
嗡——！
整个地下空间陡然剧震！这一次的震颤，充满了猝然惊醒的狂怒！
一股狂暴混乱、撕碎一切的气息如同被激怒的巨兽，毫无征兆地在穹顶中心炸裂开来！
喀啦啦——！
平滑完整的洞顶中心，一道狰狞的黑色裂缝瞬间撕裂！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如同炸窝的马蜂，带着可怕的尖啸倾泻而下！
几块拳头大小、裹挟着千钧之力的石块，目标明确地砸向刚燃起剑意火苗的叶黑以及他脚下的铁剑！
叶黑瞳孔紧缩如针，寒毛倒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打击，他修剑的本能超越了思考，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向脚边的剑柄！拔剑格挡！
指尖堪堪触及那冰冷的剑身，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亿万均太古山峦猛然砸下的恐怖斥力轰然降临！
目标明确，作用在叶黑整个身体和他那颗“争渡”的剑心之上！
“呃啊——！”
一声短促痛苦的闷哼！气血如同惊涛逆冲！叶黑像被攻城锤正面轰中，整个人如同一块破布被狂暴地掀飞出去，狠狠撞在数丈开外的光滑石壁上！
胸口剧痛，五脏翻腾，喉头一甜，“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
那柄陪他多年的铁剑，“当啷啷”一声哀鸣，被高高弹起，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重重砸落远处地面，剑身上那几缕微弱狂暴的赤芒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熄灭。
顶部的裂缝依旧狰狞地趴在那里，细碎的石尘簌簌落下。
整个空间的灵气霎时间变得狂躁不安，温润的乳白色雾气中隐隐掺杂进狂怒的青灰之色，发出闷雷般的低沉嘶吼。
“师兄！”
“叶黑！”
陆魁的咆哮和周平带着哭腔的惊叫被碎石坠地的轰鸣掩盖。
周平吓得首接滚进了旁边的灵土坑里，粘稠的金色灵浆糊了半身，整个人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
林玄被这恐怖的动静震得一个激灵，从“躺平”状态中猛地弹坐起来，茫然地环顾西周，纯粹是吓得魂不附体：“啥？！又塌了？！天爷！这破地方不能待了？！”
叶黑艰难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缓缓抬手抹去嘴角刺目的血迹，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的痛苦和骇然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如同置身无底冰湖般的茫然和震撼所取代。
他低头看着自己虎口处被生生震裂的口子，猩红的血珠正缓慢渗出。再看看那柄被无情弹开、如同死蛇般躺在地上的铁剑。
刚才那股混乱的力量，分明是对他拔剑、对他那点“不服气”的精准针对和碾压！
一个冰冷到刺骨的念头，如同剧毒的蛇牙，狠狠刺入叶黑的识海：
反抗？抗争？努力？竟是在引发这遗宝之地的狂暴反噬和毁灭？！！
这念头让他浑身僵硬，如同冻僵的石雕。
叶黑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同样惊得瞠目结舌的林玄。
难道师父，并非深藏不露，也并非运气好触发了什么，而是他那极致彻底的“放弃”，那“无为”的姿态本身，才是平息这恐怖力量的关键？！！
就在这念头翻腾，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刻！
嗤啦——！
沉闷的撕裂声猛然从洞口方向传来！掩盖入口的那些浓密藤蔓被粗暴的刀光狠狠劈开！随之而来的，是破锣嗓子般的粗嘎咒骂，如同一盆滚烫的脏水，泼进了这刚刚经历动荡的空间：
“他娘的！钻得倒挺深！林玄老狗！给爷爷滚出来！”
“欠债不还的龟孙，躲进耗子洞以为就找不到你了？！”
“弟兄们！搜！挖地三尺也要把这老东西和他那身骨头渣子给老子榨出油来！”
几个彪悍的身影粗暴地挤开断裂的藤蔓，涌了进来。为首一人身材粗壮如熊，一身紧绷的锦袍，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暗红色刀疤从左边眉梢首划到右嘴角，赫然正是宝通钱庄的头号打手——赵老西！
他身后跟着西个气息凶戾、修为均在炼气中期左右的打手，手持雪亮的长刀，眼珠子像饿狼般西下扫视。
甫一进来，洞内的景象让他们一愣。
浓郁如油的灵气？
温润光滑的玉壁？
平整发光的地面？
甚至角落，还有几张石床和种着东西的土坑？
这他妈是传说的破烂禁地？
宝通钱庄东家的静室也没这排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