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橙色光芒。
在昏黄的灯光下,书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和卷轴,每一本书都有着厚重的封皮和斑驳的书脊,许多书籍的边缘已经开始泛黄,纸页上布满了时间留下的痕迹。卷轴整齐地排列在书架的上层,卷轴上的丝带已经褪色,但依然紧紧束缚着里面的内容。
灵体相关的记载可以追溯到相当久远的过去。无论是古埃及的《亡灵书》还是中世纪炼金术士的手稿,这些典籍无不探讨着灵魂的奥秘。但不论时间,不论地点,相关的记载除了有些细微的差异外,基本上都大同小异——
——这意味着,灵魂是可知的,是可以被统计学容纳的,是符合大数定理的。
即,它是可以被研究的。
邢清酤沉思良久,心中无数个疑问翻涌不止:为什么在这个世界,灵魂可以独立于肉体存在?
所谓的灵魂,它和意识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灵魂脱离肉体以灵体的形式存在,那么所谓的灵体与肉体的区别是什么?
是否可以假定,灵体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肉体——
——所谓的灵魂,本身便也是由物质构成的。
“真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能触及到第三法的真正核心。”
牛顿在实验室里忙碌着,试管里的液体在火焰的炙烤下冒出阵阵白烟。他听到邢清酤的问题后,停下手中的活,转身看向自己的学生,目光中带着赞赏,但语气中却满是无奈。
“老师您不是已经靠第三法证得了灵魂的物质化吗?”邢清酤有些急切,求知欲逐渐占领了他思考的高地。
“我是靠炼金术抵达了第三法的领域,取得了炼金术的最高要义:『事象的变换』。”牛顿缓缓地解释道。
“但这终究是神秘。”
“即使我辈的炼金术再接近世界的本源,再接近揭示世界真理,对神秘的依赖可以说降至了最低。”他叹了口气,“但我们依旧摆脱不掉那萦绕在基本元素之上的神秘。”
“虽然我平日里有教你炼金术的内容,但也只是希望你能用科学的视角去看待魔术的研究。”
“但是这个问题不一样,我不能回答你,我不能误导你。所谓灵魂的本质,乃是指向宙之理核心的问题。”
“解决它,去证明灵魂的本质乃是物质,去将几大元素全部归纳在一套理论中,去将它们的运动用一套方程来描述——”
“——届时,第三法的奥秘将彻底对你开放。”
——
因为得不到答案,索性直接出门散心了。
此刻邢清酤正走在早冬的街道上,阳光已经爬上了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芒,给一切披上一层薄薄的金辉。街道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只有几片枯叶在寒风中摇曳。空气清冷透彻,带着一丝。
虽然寒意逼人,但街上已有些许行人,大家都裹着厚实的衣物,匆匆赶路。邢清酤把手插在口袋里,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冷空气涌入肺部,让他头脑更加清醒。
他回忆起刚才与牛顿的对话,尽管老师嘴上说着不能回答他,但最后还是给了他一点提示。
“人类是持有运动机能的稀有的计算装置。为将情报的收集、解析、生而有之的诸多问题可以以劳动力直接对应处理而进化的知性生命体正是我等人类。”
牛顿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这番话让邢清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记得牛顿接着说道:“这是我曾经呆过的学院的信条,虽说是有些误打误撞,但一定程度上也确实指向了灵魂本质的问题。”
“计算装置么……”邢清酤低声喃喃自语,回忆着牛顿的提示,“那么知性对于灵魂来说是否重要呢?”
不知不觉间,邢清酤似乎回到了熟悉的街道。他抬头望向街道旁那栋破落的小公寓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这里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住处,见证了他是如何在生活中挣扎着。
也见证了他是如何跨入炼金术的世界。
公寓楼外墙上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楼梯扶手也显得锈迹斑斑。伴随着金属的嘎吱声,他慢慢地登上二楼。站在自己公寓的门前,邢清酤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钥匙还在。
他取出钥匙,将其插入锁孔。锁芯的弹子与钥匙上的齿完美嵌合,内外锁芯一齐转动,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门锁应声而开,展现在邢清酤面前的,是一间无比凌乱的公寓。
屋内的光线昏暗,仅有一缕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射入,照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微微舞动,不过短短几天无人居住,时间就在这里留下了些许痕迹。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纸张,散落在各处的笔记本和文具显得格外杂乱。几本厚重的书籍被随意地摊开着,书页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释。
那些书籍是当时牛顿留下的,去往间桐宅时,书上的内容早已被他吃透,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带上,索性便留在了这里。邢清酤关上门,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房间。他将散落的书籍一一拾起,重新放回书架上。
“这书也没法还了啊,到时候直接买下来吧。”邢清酤注意到书页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自言自语地说着。
手指轻轻滑过书脊,感觉到那种久远而沉重的质感。书架上已经摆满了各类书籍,从科普类的杂志到专业的科学著作,显得错落有致。
当邢清酤重新将牛顿的书放回书架时,他注意到了贴在书架上的借阅日,本来是当时没钱的时候,为了避免逾期而付罚款才写下的,不过此刻看到这些,他才猛然意识到——
——从遇见自己老师,跟随着他踏入新世界的大门,直到现在,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灵魂的本质,人是计算装置……”邢清酤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牛顿的提示,他躺倒在自己旧公寓的床上,床垫有些僵硬,但此刻,他却感到一丝难得的安慰。原本杂乱的思绪在这个狭小的阴湿公寓中得到了些许抚慰。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柔和地洒在他身上,暖意逐渐驱散了冬季的寒冷。邢清酤闭上眼睛,思绪再次浮现:
若说灵魂是计算装置,那么人格又是什么?人与其他人的区别究竟在哪?他回想着牛顿的话语,试图在其中找到线索。
虽说完全无法证明,但邢清酤总感觉自己距离推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猜想已经近在咫尺,但就是最后的一层薄纸迟迟无法捅穿。他翻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始终找不到思路。
“计算装置……知性……人格……”他喃喃低语,脑中闪现出无数可能性。
突然间,他灵光一现,似乎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但又很快在思绪中消散。他努力回忆,试图重新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灵感,但越是集中注意力,越是觉得无从下手。
——————
入海口边的公园,此刻已是早冬的黄昏,天空被夕阳染成了一片橘红色。邢清酤坐在长椅上,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盐味,夹杂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