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傩面末音

——木雕藏劫脉 ，血镜裂傩声 。

幽冥河的浊浪在寅时凝固如胶，青鳞的蛇尾缠住祭坛锁链，逆鳞火顺着铁索焚向玄翊恶魂的眉心。烈焰触及魔纹的刹那，整座蛇母陵的地脉突然暴动——

祭坛下方的蚀骨花海突然倒卷，花瓣化作利刃刺穿青鳞的鳞甲。每一片花瓣都裹着玄翊的魂魄残片，那些残片中传出三百世的低语：

“师姐...剜心时...其实不疼...”

“锁妖塔第九层的石像...刻着你的生辰...”

“茶凉了...但我替你暖着...”

青鳞的耳坠傩纹骤然炸裂，碎玉中迸出段被封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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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蚀骨花初绽 〉

少女青鳞跪在巫族祭坛，卖花女将蚀骨花刺入她的脊骨。花瓣扎根时，她看见玄翊被铁链锁在暗室，胸口插着苍龙印的雏形。

“以汝血脉养花，以他魂魄饲印。”卖花女的声音裹着蛊惑，“待花开九千朵，你们自得解脱。”

………………

〈第九十九世·锁妖塔血誓〉

青鳞的蛇尾绞碎玄翊的胸腔，苍龙印贯穿他心脏的瞬间，她瞥见印底刻着一行小字：“剜心者，渡厄人”。玄翊的血浸透她的鳞片，在石化前最后一刻，他用指尖在她尾尖刻下《往生渡厄咒》的起手式。

…………

〈第三百世·往生舟断魂〉

青鳞抱着玄翊的尸身跃入幽冥河，河水却将他冲上岸边。摆渡老者拾起尸身的左手，剜出尚存余温的眼球嵌入灯罩：“这盏灯...够亮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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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割裂神识的刹那，祭坛上方浮现两面通天孽镜。

左镜映着青鳞的宿命：

- 她手持苍龙印刺穿九幽魔尊，印尖却突然转向，贯穿身后玄翊的眉心；

- 天外天裂缝中伸出灵气触手，将三界生灵吸成干尸；

- 卖花女跪在初代圣女骸骨前，额间魔印与青鳞的耳坠傩纹完美契合。

右镜照着另一条因果：

- 玄翊在锁妖塔自毁魂魄，苍龙印碎片凝成渡船竹篙；

- 青鳞的蛇尾褪去鳞片，化作往生舟坞的引魂灯芯；

- 幽冥河底沉着一具无面尸骸，手中攥着青鳞未送出的鸳鸯扣。

“选吧。”凌烟的声音自镜后传来，她的躯体正在魔气中融化，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青铜罗盘，“是斩断因果...还是成为往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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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的逆鳞火突然失控，烈焰顺着蛇尾焚向双目。剧痛中，她窥见终极真相——所谓苍龙印，实为天外天铸造的“命锁”。三百世轮回，每一次玄翊剜心，都是在将她的命格焊入天道囚笼！

“痴儿，现在明白了吗？”卖花女的身影自火中凝聚，手中的蚀骨花完全盛开，“你才是弑神剑最后一块碎片！”

青鳞嘶吼着扯断蛇尾，焦木鳞片在血雨中重组为骨剑。剑锋刺入孽镜的瞬间，两面镜子轰然炸裂，飞溅的镜片中浮现无数时空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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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碎片上的少年玄翊跪在蚀骨沼泽，将陶罐中的毒血喂给昏迷的青鳞。他的右眼逐渐石化，左眼却流下血泪：“师姐...别醒...”

另一片碎片上倒映着九幽魔尊的残躯被锁在往生殿，殿壁刻满青鳞的弑神功绩。他的指尖在地面反复勾画，竟是三百个歪扭的“鳞”字的画面。

还有一片碎片上一名傩面少年立在幽冥河源头，竹篙挑起一盏引魂灯。灯罩人面突然转向，露出卖花女被蚀骨花吞噬的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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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的骨剑贯穿卖花女胸膛，却发现剑尖刺中的是玄翊最后一缕命魂。他的虚影在消散前轻笑，将半枚鸳鸯扣按入她掌心：“小青蛇...茶我替你喝了...苦的...”

幽冥河在这一刻彻底干涸，河床裂开深渊，露出下方沸腾的熔岩海。九幽魔尊的咆哮自地脉传来：“弑神者...你斩不断...”

话音未落，傩面少年的竹篙刺入熔岩核心。篙身刻着的轮回经文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金线缠住青鳞的蛇尾：“师姐，该启程了。”

对岸新亮的引魂灯下，三百盏灯罩人面齐齐转向。青鳞低头望去，自己的倒影正在河面扭曲——银发褪为焦灰，蛇尾生出青铜傩纹，耳坠化作骨笛的孔洞。

梆子声最后一次响起，她在笛孔中听见玄翊最后的呢喃：

“过了这河...记得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