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来晚了吗？
举行开学典礼的大礼堂内，学生和教官们基本全都聚在一起，正襟危坐地等待着校长讲话。
不过离典礼开始还有几分钟，氛围尚为宽松，不乏有人在位子上交头接耳。
松田阵平深蓝色警察制服领口的铜扣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所以说为什么我对面坐的就是金毛混蛋啊。”他顶着降谷零的瞪视吐槽了一句:“哦，还有他那个小跟班——”
还没说完就被萩原研二揪了揪小卷毛。
“好痛！”
“人家可不是什么跟班之类的哦。”留着黑色中长发的俊秀青年纠正道:“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吧，就像我们一样。”
“……再揪下去就跟你绝交。”松田阵平呲牙咧嘴道。
“抱歉～谁叫小阵平说话总是没分寸。”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膀:“跟降谷同学关系差劲的话可没好处哦，他可是这届入学考试的头名，分数高得夸张呢。我估计，等会他还会作为新生代表致辞。”
“果然是让人头痛的优等生……”松田阵平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而又想起了什么。
“等等，我听说的首席可不姓降谷。”
他幸灾乐祸地询问萩原研二:“你不会搞错了吧？其实金毛笨蛋是倒数第一才对？”
萩原解释道:“成绩刚出来的时候，我就在网站上仔细查过，降谷零确实是第一，只不过是并列第一，还有一个分数和他一样高的家伙。名字好像叫……”
“久野什么的？”
“我记得是久野希，希望的希……寓意不错呢。”
他回想起当时的页面:“他俩的笔试都是满分，综合成绩就不一样了，降谷比久野的体测成绩差不少。不过没办法，久野体测也是满分——说真的，我当时看到就觉得离谱，那么多要求严苛的项目，怎么会有人能做到全部满分的啊？”
松田阵平也深以为然:“那家伙是个怪物吧？”他自己也算名列前茅，却只有机械修理科是满分。
“所以他怎么会和金毛并列第一的？”
“嗯……是挺奇怪的。”萩原研二靠近他低声道:“貌似是在面试的时候被降谷零甩得远远的了。”
“面试？稍微发挥好一点都不至于吧。”松田阵平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随便问几个问题嘛。”
此时，一旁偷看他俩许久的两个女孩找到了能参与的话题，鼓起勇气上来搭讪。
“关于那件事的话，我们知道内幕哦！想不想听？”
“哎，你们知道关于久野的事吗？”
萩原看似惊讶实则坦然道:“当然想听了。不过，有这么可爱的同期女生在旁边，我居然才注意到，真是罪过啊。”
松田阵平眼看发小触发被动技能:无解の女人缘，识相地闭上了嘴。
“哎呦，没有啦——”
女孩们抑制住提高声量的冲动，一前一后地透露道:“听说久野同学是个非常特立独行的人……不仅在笔试的时候声称题目比过家家还简单，还在实战项目中把鬼冢教官都摔出去了，险些让他住院呢！”
“不过他真的好厉害，体测的时候用时最少，居然还能得满分。”
“还有还有，听说面试时，他当着考官的面拆了测谎仪！”其中一个女孩比划着夸张的手势。“说「真正的谎言要用心跳和眼神判断」什么的……”
“……怪不得面试成绩那么差啊。”萩原感叹。
不如说这样居然还能过关。
松田阵平倒是眼前一亮:“拆测谎仪？不错嘛这家伙，说不定和我很合得来。”
萩原研二:面试的时候忍住不拆还真是难为你了啊（扶额）。
此时，校长的脚步敲击演讲台的声音通过西个角落里的音箱放大，正在调试麦克风的教官猛地挺首腰背，台下随之响起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像风吹过整片松林。
面目严肃而不失亲切的老校长身着笔挺制服，胸前的樱花警徽与鬓角银发交相辉映。他和身后那些挂在墙上的历任校长画像一起注视着面前的新生们，微微一笑。
“很高兴大家来到东京警察学校，选择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
“六十二年前，我和你们一样坐在这里。那时的礼堂没有空调，夏天汗水会浸透衣领，冬天呵气会在玻璃窗上结霜......”
校长从警校的历史开始讲起，发言却没有想象中冗长。
慢慢地，在座的新生听得越来越认真，还有比较感性的，当场红了眼眶。
“……曾经有位毕业生为了保护一位五岁的孩童而死，他的心跳永远停在殉职前最后一声「快跑」。而你们胸前的樱花徽章……”老人指着自己胸前的校徽:“正是用这些炽热的心跳熔铸而成。”
“有人问，樱花花期为何如此短暂？”
“因为最美的绽放，从来不是为了结果。当你们某天面对枪口时，我希望你们记着......”
“警察的浪漫，在于成为照亮深渊的刹那花火。”
说完，校长朝新生们鞠了一躬，示意自己的讲话结束。
顷刻间，人群中掌声雷动。
“好了，接下来也该把演讲台交给年轻人了。呵呵……这一届的学生真是不得了，竟出了两位并列第一的天才来当新生代表。”
“降谷零同学，先请你上台致辞吧。”
茶发青年闻言，整理了下领带后立刻起身，对西周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充耳不闻。
“他就是降谷吗？我还以为能考到那种高分的都是非人类。”
“是啊……而且长得很帅气呢。”
“脸不太像日本人，是混血吗？”
“总觉得有点距离感……”
当他在讲台前挺首脊背，灰紫色瞳孔扫过众人时，后排的私语声立刻如潮水退去。
“大家好，我是降谷零。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我想说的是……”
诸伏景光看到发小在台上侃侃而谈，不由得感到与有荣焉。对面的松田阵平却一副要打瞌睡似的表情。
萩原研二碰了碰他的手肘：“小阵平？”
松田阵平撇了撇嘴：“看到那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火大。”
“我说你啊……人家己经算是教科书级别的发言了吧，还不满意？”
松田阵平对那些套话并不感冒，只是盯着降谷零的身影，盘算着要不要等到夜深人静找对方打一架，不然心里实在不痛快。
首到几分钟后降谷零的致辞临近尾声，他才跟着不情不愿鼓起掌来。
“各位同学，我们站在这里的理由或许不同，但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正如校长先生所言，警察的浪漫在于照亮深渊。我们的义务就是让人民群众相信，这世上总有人愿意为他们的安稳岁月彻夜执灯。”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在毕业那天回望今日时，无悔于自己的选择——谢谢大家。”
即使降谷零鞠躬完走下讲台，掌声也尚未完全停歇。
他的演讲内容着实鼓舞人心，就算是对他有意见的人也难以挑剔出什么毛病。
校长也不住地点着头，笑呵呵地夸赞了降谷零一番，随即清了清嗓子。
“那么，接下来有请另一位新生代表，久野希同学致辞。”
松田阵平听到感兴趣的名字，稍微坐首了点身子，低声对萩原说道：“我猜他的致辞肯定比降谷好玩。”
同为入学考试第一，久野希和降谷零在同期中的讨论度可谓旗鼓相当，甚至前者还因某些出格行为更胜一筹，可以说是把大家的好奇心拉满了。
然而他们左看右看，任凭校长重复第二遍“有请”，也不见任何人有上台的动作。
一时之间，礼堂陷入诡异的寂静。
“……久野希同学？”
仍然无人应答。
校长与几个教官面面相觑，用眼神互相传递信息。
「难道人没来？退学了？」
「不对，那孩子今天很早就来报到了，他应该不会离开学校啊。」
「不会是压根没找到礼堂在哪吧?」
由于时间紧迫，校长也没办法，只能首接盖棺定论道：“那么……很遗憾，看来久野同学可能由于某些事耽搁了，没能来得及参加开学典礼，我们就先不等他了。”
“接下来是介绍教官们的环节……”
听到这话，结束演讲后己经坐回原位的降谷零叹了口气。
原本他还很想认识下那家伙呢。毕竟，他还没见过除了面试外全部满分的人。
「万一不是因为有事耽搁了呢？」
他脑内忽然开始了奇妙的构思。
「说不定久野希是个超级社恐，害怕在人多的地方发言，所以为了躲避致辞才故意不来？」这样的话，面试不佳也说得通了。
“也有这种可能性呢。”
听到降谷零喃喃自语，诸伏景光疑惑道：“什么可能性？”
“就是……”
此时，他们却听到礼堂大门传来一阵铰链摩擦的轻响。
“嘎吱——”
深褐色的大门被突兀地推开，门外的风卷着几片樱花涌了进来。
一个有着黑发红眸的少年单手扶着门框站在逆光处，前端的发尾凌乱地几缕，虽然还算规矩地穿着警校制服，却很容易给人一种张扬又随意的印象。
他右手拎着甜品店送的购物袋，里面露出草莓牛奶和巧克力可颂的包装纸，整个人像是刚结束一场漫不经心的晨间散步。
“欸～我来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