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

车内，阿武提着早晨女人给司清置办的衣物坐进司机位置，司清则坐在后面安静的出奇，没人猜得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咳…司小姐，一会儿回的地方是司家的老宅，过两天我会把小姐的学校也安排好的，医院的检查明天就能去…”

“以后没有大哥的时候可以不用叫我司小姐，你尽可以等到真正想从心里这样叫我的时候再这样叫我。”司清那双眼眸慵懒，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还没给阿武回答的时间，她马上又说，“老宅里都有哪些人？我要怎么称呼？大家都有什么习惯？”

“……嗯，老宅里现在很少有人去住了，老先生上月去世了，家里其他旁的疏远关系也都散了，大哥只有一个亲妹妹，很早前就去世了，其他人......”阿武略作迟疑，“您不用管了，老宅平时只有一个佣人和一位管家打理，司小…司清你可以放心住着，明天我来接你去训练场。”

“所以那里现在只我一个人住？大哥也不回那里？”司清有些惊讶。

“是，不过……”阿武眼睛看着远方黑漆漆的路，远光灯忽明忽暗的照着那条路，阿武目光也犹豫起来。

“大哥嘴里说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他没住在那里吗？”司清不是没听到，但当时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是，那孩子在老宅住，但又不在老宅，总之司清你不会见到他，如果不小心真的见到了也不要接近他，不然大哥真的会要了你我的命。”阿武眼睛里的惊恐全部透过后视镜印在司清眼里，司清看着，心里越发对他们嘴里的孩子好奇起来，似乎这个孩子是司律很看重的人。即使没有人住进那座宅子，听来也觉得司家是一个关系庞大和冷漠的家族，她也需小心翼翼才好生存。司清点点头，不再作声。

老宅要经过好几道对开的老式铁门，转过几个弯蜿蜒到底才看见它的庐山真面目，却和司清想象的不太一样，非常西式的建筑，尖尖塔塔的一点没有中式对称的美感，甚至怪异得像个兽人，有堵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最高的已然绕到最高的塔尖，虽是夜晚，却能清楚的看见那爬山虎似乎还不满足地在塔尖上生长。

司清总是能注意到那些不起眼的地方，就像找到季光贤一样，她一眼就看到了离着老宅几米开外有一幢单独的小房子，两层，四四方方，倒像是个牢笼，里面幽黄的光昭示着有人住在里面。

司清想再探去的目光被阿武魁梧的身材挡住：“司清，那就是这里的佣人金姨和管家金叔。大哥已经嘱咐过他们了，所以他们今晚一直在这里站着等我们，我们过去吧。”

司清抬头与阿武对视，阿武微笑着，与在司律面前的严肃截然不同，不知是不是昏黄的灯光印照的错觉，司清点点头，便与阿武一起走进金叔一家。

“司清小姐您好，想阿武已经和您说过我们老两口了，我们就不再多做介绍，房间已经为您收拾好了，早点洗漱休息吧。”金嫂慈眉善目。

司清一看一边的金叔才猛然惊觉：“老爷爷！”不错，那晚红馆带她去见司律的老人，那个穿着十分得体的老人竟然就是眼前的金叔，阿武和金嫂都有些诧异，只有金叔微微笑着神态自若地说：“我说了他会救你，既来之则安之吧。”

别人如果司清还有戒备，这金叔她是不会有任何疑心的，救命之恩她永远不会忘。司清点点头，于是随着金嫂进了老宅。

蚕丝的被褥，清爽的晚风，司清却永远都不能安心睡个好觉。

鲜血，脚下生的花，“叔叔”目光里的憎恨，不甘，都化成一滩死寂，死死瞪着满身是血的司清—仿佛说着你也将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猛然睁开双眼！映入司清那副异瞳的是窗帘缝隙处日出温柔的圣光。她惺忪着起身拉起窗帘，日出的光瞬间洒满了整个屋子。她目光迎着微风，呼吸着第一口空气，新鲜的让她慌了神……

门外，金叔正打点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司清用过早餐后踱步到院子里

“司清小姐早。”金叔停下手中的洒水壶，眉眼微笑着对司清打招呼着

司清象征性地回复了一个微笑，她虽然感激金叔的救命之恩，但她碍于表达善意，或许是由于自已从小的经历，所以她那副异瞳总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阁楼里的男生静悄悄坐在窗边，透过透明的窗向下凝视那双淡淡的异瞳，她瘦小的身躯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看上去好不可怜

男生鼻尖下的双唇微微划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两腮上的酒窝愈发深刻

两腿上的画板静静躺在他手上，他修长的手指微微画纸

“阿武一会儿就到，您在这里随便看看。”金叔对她是很客气的，自从昨晚的相认过后，他总是恭敬的，似是有什么要利用她一般

司清点点头，随后转头看向小楼的第二层，青蓝色的双瞳看向唯一透亮的第二层窗，但她对里面看得并不真切，她感觉到有双目光在透过那扇窗凝视她，但是她找不到那双眼眸，于是目光一直是淡淡的，很多天里，她清早起来都会习惯地透过那扇窗，淡淡的目光凝视窗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