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答应司律后,想着季光贤也不在公寓,于是决定带着收拾好的行李住回老宅,明天一早从司家别墅出发。
司清站在楼下,静静凝视那幢独栋小楼,她不知道张加愈还会不会坐在那个窗边看外面的风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看到自已……司清沉默着,握了握从训练场带回来的子弹,轻轻用指腹抚摸着子弹上好不容易刻上的“GX”,她决定用这个串成项链送给季光贤,作为他的礼物。
“司清,快点上来吧……”金叔满含笑意,提着行李与司清攀谈。
“金叔,你那边有皮绳之类的吗,我想把这个串成项链。”司清说着,将子弹摊开在金叔面前,对于金叔,她多少是信任的。
金叔笑着,凝视着子弹上光贤名字的缩写:“我早该想到了,光贤很不错,他虽然不是季家亲生的儿子,但是这些年能力金叔是非常佩服的……他一定可以保护你的。”说着,金叔接过子弹,“你先上去,我做好拿给你”。
司清点点头,微笑着率先上了楼,她并没留意金叔眼睛的余光正瞥向那幢小楼,也没预料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夜晚,司清望着房间的行李正发呆。
“司清,我能进来吗?”金叔在门外,敲敲门。
“可以。”
门吱一声打开,又关上。
“之前的事,不论你对或错,金叔还是要谢谢你,最后救了阿武……”
“……”
“如果可以……金叔想拜托你,去和司律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是家里这个,还是你将要去见的那个……”金叔沉沉地叹着气,“让他放过这两个孩子,行吗?”
司清愣怔:“金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不可以让司律…司先生把加愈放出来。”
“金叔!你说什么?”司清大跌眼镜。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能把加愈放出来的筹码,孩子,你就是那个筹码。”金叔不等司清反应,便一头打懵了还一头雾水的司清。
凌晨
司清从一阵刺痛中清醒。周围的环境像是一个旧仓库,不知是不是司家留用下的旧仓库,烟火味道依然很是刺鼻。
“这是安定剂,不会让你昏迷,却不会让你有力气,剂量很小,不会伤害你身体的。”金叔和蔼的声音在司清头顶上盘旋。
“你怎么这么肯定……司律那么狠心的人,少了我他一样可以找另一个人去执行他的计划,又怎么会因为我而放出那个人。”司清冷静下来,她虽不知道金叔为什么会这样想救加愈,但她总是知道金叔不会伤害她。
“你如果以为随便一个人就能被司律安排在顾家身边的话,就还是不够了解司律……总之我不会伤害你,加愈也能够安全的离开那座牢笼。”
司律竟然真的亲自到了仓库,一边的阿武也被人绑着,跟着到了司清和金叔面前。
“金叔,我真是没想到,这么大岁数了,老宅里养老不好吗?”司律看着浑身倒在地上的司清,戏谑着对着金叔说。一边的阿武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地呼喊着:“爸你在干什么!快放了司清小姐!你疯了吗?”
“阿律,金叔很久没这么叫你了是不是,金叔既然今天敢这样做,就是没有想着还能活着走出这扇大门…”金叔将手中的枪上好膛,轻轻指向躺在地上的司清,司律眯起双眼端详着金叔那双手,“既然你已经找到了顾家合适的人选,就放过加愈那个孩子吧。这就是我的目的,只要你同意这样做,我会饶了这个孩子的。”
司清挣扎着睁开双眼,看着司律略显复杂的双瞳。
同时,司律几乎没有犹豫,将枪抵在阿武头上:“你别忘了你还有儿子和老婆,你不要命,他们的命你也不要了?”
“阿律,你想杀死我们,然后自已活在自责里吗?阿律,加愈一家已经受到惩罚了,你放过那个孩子吧,给他一条活路,我今天站在这里,就不怕你杀死我,亦不怕你拿阿武的命来威胁我。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命,都不如现在的司清重要。不是吗?”
司清听得头疼,自始至终张加愈这根线于她都是不明朗的,为什么一个张加愈,会让司律两次举起枪来对着自已忠心耿耿的人,为什么会让一向不管司家世事的金叔宁愿豁出命来也要保护。
司律几乎是才反应过来,立刻对着门口的人怒吼:“你们几个人去老宅,去看看金婶和那个孩子还在不在老宅,马上通知人,到各个机场港口码头去找,一定把人找到!”
金叔微微一笑:“果然是老爷子的儿子,足够聪明,不过阿律,我既然这样安排,就必然不会让你再找到那孩子,你也不必再大费周折……我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时候,你才只有三四岁吧,好孩子,死在你手上,金叔觉得也值得……”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司律眼见青筋暴起,阿武急忙跪在地上,双眼蒙着黑布祈求着司律放过金叔。
“阿律,我早就说过,我不怕,现在司小姐就是我交换阿武的筹码了,饶了阿武,我还你司小姐。”语毕,金叔立刻在司清身边撒好汽油,“只要我现在开一枪,你的复仇计划不仅就此搁浅,你还永远都不会找到加愈这个孩子,阿律,想好,饶不饶我阿武的命?”
司律两手紧握成拳,一边的阿武突然安静,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不,大哥,用我的命换我爸的命,饶了我爸,大哥!”司律直接举起枪显示冲着天开了两枪,接着毫不手软的冲金武腿上开了两枪,阿武直接应枪倒地。
地上的司清看着地上血流成河的阿武,又看看一边犹豫的金叔,示意金叔冲自已开枪,金叔皱皱眉,没有打地上的汽油,枪口擦边穿过司清手臂。司清微微皱眉,枪子的滚烫灼伤手臂,她瘦弱的小臂潺潺流血。
司律见状,再不犹豫地冲金叔胸口开起枪来,一发,两发,三发……直到枪里的子弹打光,阿武始终被蒙着双眼,他看不见金叔最后放心的微笑,看不见父亲对他最后的保护。
司清就眼睁睁看着金叔躺在血泊中,没了呼吸,双目合上,连临终的最后一句话,司清都无法看真切。
司律大跨步走到司清眼前,双目冰冷地像地窖深不见底,他优质的皮鞋下沾满了金叔的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死去的金叔,又转身将在地上苍白的司清一把横抱起。冰冷地略过金武,不容置疑的口气:“你们把这里清理干净,把金武带去医院救治,”随即又转向跪在地上怒号的阿武,“你永远都不会看到你爸最后死的样子,我也永远不会让你安葬你爸,你爸犯下得罪,你这个儿子,可得好好替他还。留你一条贱命,是还有利用价值。”
司清看着彼时的阿武,明白他此时此刻一定恨不得马上抬起枪打死怀抱着自已的这个男人,但他做不到,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司清眼底一滴泪滑过司律整齐的黑色西装,一行人消失在晨光中……
司清从病床上下来已经是四天后了,整个司家上下再没见过阿武出现在司律身边,金嫂也和那个张加愈人间蒸发了一般,司律偶尔会在深夜来看一眼自已的伤势,她知道,这只不过是在计算什么时候送走她,并没有任何兄妹情之类的非分之想。
“你醒着?”司律终于在清晨来看她一眼,能看出处理这些事使他分身乏术。
“大哥,要不要去江汉区的计划往后推推,眼下事情这么多,我去那边的事会不会不好进行?”司清直奔主题,司律却摆摆手:“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的,原本负责你这些事的是……金武,但现在因为这件事不得不换一个人,一时我并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但送你去那里已经是不能再拖的事情了,顾家这些年一直及很少再触及军火,这次他们的行动一定是顾家出了什么问题,这是我等了这么多年来最佳的时机,我会亲自送你去机场,你的伤我问过医生,只是皮肉伤所以没大碍去了江汉区我会再安排医生给你治疗。”
“大哥……我不知道有些话,有些问题我可不可以说,可不可以问…金叔为什么…为什么拼死也要让那个人离开老宅…那个人…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司清乖顺的口气让司律并没有发火,不过司律还是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这你不用知道,他的罪一定会让他用同样的方式来偿还,林中之鸟罢了,早晚都会飞回来的,我早晚也会再把他抓回来的……”司律盯着她那双已经有了几分媚色的异瞳,缓缓说。
候机室
窗外是几天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司律将新的手机和号码递给司清,司清并没有将自已出国的事告知光贤,她坐在候机室里,手中那枚子弹吊坠被她系在颈间,她淡淡抬眼望了一眼窗明几净的玻璃。
“大哥,等季光贤回来,可不可以告诉他,司清已经死了。”
司律有趣地点点头:“怎么,你怕我拿你威胁他?”
“大哥,就满足我这一个心愿吧。”
“好。”
她将旧手机丢进垃圾桶里,手机卡一并丢进马桶里。
光贤,有缘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