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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加·愈

雾都假面 7与 9092字 2025-04-12 23:19

“我想司小姐是不是忘了阿武交代你的话。”锁上门的一刻,金叔几乎怒目圆睁。

“金叔,不论刚才多么惊险,至少现在大家都相安无事。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只知道这里住进来一个人,至于是谁,什么样子,他不知道。如果我刚刚不解释,现在可能就要叫医生了。大哥不管让我离他多远,都没说他能出什么问题吧。早些休息吧金叔,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的狗今天根本没有溜进那个房子,它饱饱的吃完以后我就带它去洗澡了,晚饭后就没出过房间。”司清抱着狗安静的走回房间,全程没有正视金叔一眼。金叔愣怔了一会儿,无奈地笑笑,难怪司律这样重视她。

深夜

连高兴都睡得滚熟的夜晚,司清走出房间,先去厨房倒了杯水,又走回房间。屋外没有动静。司清站在窗边,静静等着,果然,不过几分钟,金叔便蹑手蹑脚出了宅门,司清急忙锁好自已房间的门跟着他身后走出来,转身藏进院子的草丛里。

只见金叔检查了小房的门锁,才又放心地回老宅休息,司清在院里等了许久,直到宅内的灯又一次都熄灭,万物重归寂静。

司清站在小房的侧面,小房说高不高,但如果想不借助任何东西就进去,还是很有难度的,她仔细回想着今晚在那间房所对应的窗,她借助这两层楼的管道和空调外机,登上了第一步。司清一边爬一边尽量想着光贤当时给她示范时的动作,手脚尽量放轻。随着越来越高,司清手中的汗也越来越多,总要暂停下缓缓神再继续,她低下头看看楼下,深夜楼底已是一片漆黑。

另一边屋里的加愈听见声音,他艰难起身,拉开灯,坐好后向窗边驶去。

司清探头,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使她坚信这个孩子仍未睡下。她急忙往上爬去,生怕被金叔来个突然袭击,这样她和阿武就真的死定了。

加愈打开窗,此时一只纤细的小手已经爬上窗台。他的嘴角忽然抹起一丝意料之中的微笑。

或许是马上到达的喜悦,司清最后一脚不小心踩脱,她只能紧闭上眼,心里念着:生死由命吧。

加愈在屋里却看着这只小手忽然一松,心里没有丝毫犹豫便伸出他温热的手。

她悬空又冰凉的小手倏地被拉住!司清紧闭的眼睛豁然明朗,原来屋子里的人已经在窗边接应自已了,于是司清急忙借助着这道力气爬进了屋子。出于惯性,两个人齐齐摔倒在地上!

昏黄的灯光下,小司清就重重压在加愈身上,倒下的瞬间,司清明明听见身下加愈闷声一哼。

两个人缓过神后对视,加愈先看见的正是司清这双异瞳和胜雪的肌肤,一时出神地微笑起来,像冬日里稀薄的阳光。

司清这也才清清楚楚看见加愈的模样:干净利落,双目有神且人畜无害,看见自已第一眼时就笑出一对酒窝,与司清幻想的邋邋遢遢脏兮兮受人虐待的样子截然不同。她猛然想起光贤第一次对她的警告:表面越是平静,可能内心更狡诈。想到这里,司清赶忙起身,这才意识到,同样倒下的还有个物件,一个黑色的醒目的轮椅。

躺在地上的加愈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十分美丽的女孩子,略显窘迫地解释道:“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司清一愣神,随即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急忙起身帮加愈把轮椅扶起来:“我就说我们会再见吧!”

“…谢谢……没事我自已也可以……”许久,司清和加愈两个人都冒了一身薄汗,加愈才端坐在轮椅里恢复了常态。加愈微微笑,看上去很儒雅,很温柔,完全不像今天傍晚的几乎崩溃的加愈。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会从那里掉下去......你觉还挺浅的。”司清擦擦脸上的汗,看着床上被子整齐,似是无意间说着,她又打量着房间的装扮,除了衣柜和床,最多的就是他的画具画板,画板上最新的是高兴的素描。

加愈微笑低着头,“我没正式介绍我自已,我叫张加愈,是爷爷的孙子,目前为止唯一的孙子......不过将来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舅舅什么时候结婚呢。”张加愈笑声也很温柔,由于刚刚的一番折腾,又或许是许久不见人,一说话难免竟有些激动,他薄薄的耳根泛着红。

“你姓张?怎么还叫老先生……”司清一时摸不清头脑。

“哦,是这样,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小辈,虽是外家,爷爷也是把我当孙子宠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外祖父的,只一个祖父。”加愈说话时,眼底的深沉司清倒是全看在眼里。

“你父母也是在外城经营吗?”司清想,既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那父母怎么会丢下他一个人呢。

加愈目光逐渐暗淡,司清其实已然猜到他父母应该已遇不测,只是加愈的目光,让她更确定心中的猜测:“没事你可以不用说了,难过就不要说了。”不知为何,司清从看见他在轮椅上后就变得有些柔软,可能是他让她想起之前失聪的妹妹。

“没事,我父母车祸死了,我的腿……也是那场车祸导致的,还好已经要成年了,不然这条命可能也不留不下来……”加愈微微笑着,眼眶却,“自打我醒来后就一直在这幢房子里了,被关着,再没见过出了金叔金婶以外的其他人了……大概舅舅也怕我寻短见吧。”

司清听着,心里除了对加愈有些没有用的同情,还有些疑惑,司律如果真的怕他寻短见,应该亲自照料,或者至少应该让他正常上课,想办法恢复行动能力才对,万不是像个囚犯关在这里......他这样说,显然是在讽刺司律。司清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陈述着。

“说了半天我,你只说是爷爷朋友的孙女,也没说你叫什么。”张加愈见她不问,想是她算到了他的盘算,于是话锋一转,静静望着她。

司清的直觉告诉她,张加愈并不简单。昏黄的灯,他悠然的眸,他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背后究竟是什么样子,都让司清充满了好奇。这种怕不知是因为所有人早就营造好的危险信号,还是她这错觉中的肯定。

“嗯?”见司清出神,加愈深处温热的手又附上她的小手。

司清急忙想抽出,加愈已经握住,用着不大不小的力度,却让司清挣脱不出,司清惊讶,如果一个长期坐着轮椅的人,从不锻炼的人,有可能桎梏一个健康且训练有素的手吗?司清微微蹙眉,而一边的加愈却没有注意:“你的小手好冰啊,还在爬墙的时候受伤了吗?”

司清这才注意到自已手上擦伤的口子:“没关系,小伤。”说着,她趁其不备将手灵活抽出来。

加愈见状也不再主动去握手,依然温柔说:“我这里是有些药膏的,抹些吧,不然明天被发现了怎么办?”

司清惊错站起身又被脚边的小三角桌绊倒,脚踝瞬间蹭红一片。

“……你这么怕我,为什么刚刚还不要命的爬上来?”她听见一身叹息,“……外面的人究竟说了什么让你们都这样害怕我。”语气极轻,加愈自言自语着。

“不,我不怕你。”司清强迫自已镇静,“只是,你平时还锻炼身体吗?”

加愈似是明白了她为何突然色变,黯然的双眸又亮起来:“原来是我刚刚的用力吓到你了......其实是在这里很多事要我自已做,很多地方都装着类似这样的东西的,”说着,加愈将床头按钮按下,只见他床边地下自动升起两根杆,“我每天都要自已这样站起来才能顺利坐在轮椅上,手力自然大些,抓疼你了对不起。”

司清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不过至少她看出他目前没有伤害她的意图,于是点点头,重新坐在地毯上。加愈看着逐渐放松些的司清,转着轮椅去桌上找药膏,又递给她:“你自已来吧,不要让你再害怕了。”

司清接过药膏,给自已手上抹着。

“我不知道外面的人究竟如何形容我,但从今天想你要冒着生命危险才能看我一次,我大概能想到他们肯定不想让我见到你了对不对。”加愈苦笑着,“不过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这很不公平,只有你问我,为什么我问你的你都不回答。”

司清涂完药膏,粲然一笑:“以你的聪明,你猜不到我是谁吗?”

加愈疑惑,司清索性问他:“如果我说什么,你就会那样相信吗?会无条件的,相信我吗?”

加愈眼底的深沉似乎也让司清看了透,司清起身,准备离开。

“我信,只要你说,不论什么,我都信你。”加愈难得露出冷冽的一面,“你很聪明,所以我信。”

“从我上来你就知道是我了,你并非是觉浅吧,大概是早就猜到我今晚无论如何都会上来看你吧,你整齐的一丝不苟的衣服和床早足够说明一切了。你话语间的神情,无非一是好奇我的身份,令一个就是想打探你舅舅的事情。坦诚来说,现在我也不能对你疑虑全消,我想同样的,你也不能吧。”司清不温不吐地说到。

“现在我几乎可以消除疑虑了,不过舅舅什么时候身边多了这样聪明的孩子?”加愈仰起头,倚靠在轮椅靠背上,慵懒的双眼眯眯盯着司清。

司清也不跟他继续玩:“按照辈分,加愈你还要叫我一声小姨恐怕才合理。”

张加愈哼笑着,司清蹲在加愈身边,神情动人:“今晚上来,纯粹是因为我对你实在好奇,不过你也是个可怜人,想来应该也不知道什么。我不是你的敌人,所以不用这样充满敌意地对我,或许你的戒备心小一些我还会再来看你。”

加愈眼光幽幽,看着眼前这个淡然没有表情的小孩子,豁然一笑:“你不是我的敌人…我当然没把你当敌人,你是我舅舅身边的人,我怎么会把你当敌人呢?”

司清也不再深挖,起身欲走,加愈却又叫住她:“所以你名字究竟叫什么?司……”

“你不对我诚实,总要让我对你也有些什么什么秘密吧。”司清偏头,嘴角扯起一抹笑。

深夜,凉风吹着透白的窗帘,加愈坐在窗边,两枚酒窝愈发深邃:“有意思……”

司清蹑手蹑脚重新回到床上,确认金叔金嫂都没有动静,才安心盖好被子,窗外月光皎洁。司清对张加愈的身世更加好奇,不过她知道这件事不能着急,毕竟是整个司家瞒了这么久的大事,只能慢慢了解......

接下来的几个月,除了日常的上下课和训练,司清几乎都是白天与季光贤一起,晚上再去陪着张加愈。两人虽都对彼此非常好奇,但也彼此都心照不宣。

“你这么喜欢画画?”司清为了想打探更多内容,乖乖坐在窗边的地毯上,给张加愈做着模特。

“不是喜欢,是我不知道在这里除了画画还能做什么。”张加愈拿着画笔,示意她不要乱动。

“可是你在这里,功课怎么办?”司清耐着性子问。

“金叔会把我想看的书买给我,课就找老师录课过来......我看你倒是有在上课,看来我舅舅真的想好好培养你。”张加愈笔下未停,嘴角依然带着一层疏离的温柔,“连季光贤都舍得请出来教你......”

“你认识他?”司清眼神中终于有些波澜,“你怎么知道他,你和他很熟吗?我是说以前。他一直都很厉害吗?”

张加愈手下的笔略微顿了顿,透过昏暗的光,他看见司清眼中细微的不同。于是他饶有意味着打趣道:“怎么,一提到他你话都变快了。”

“我是不喜欢他每天对我颐指气使的样子而已......”司清也意识到自已心态变化,于是迅速调整,“而且你自已也用了‘舍得’了,可见他能力出众你很早就知道了。”

“我与他......你不如去问问他,”张加愈继续不紧不慢地动着笔,画纸上勾勒着她青蓝色的双眼,“看他愿不愿意再提起我?”

“你们吵过架?”司清似乎有些直觉,不是她不问,而是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已经见过张加愈了。

“......他不配和我吵架呢。”张加愈端倪着司清,“看来你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嘛,不过每天看他接送你,我以为他的身世都和你讲过呢。看来他还是老样子,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司清愣住,身份,什么身份?他身份不是足够明确了,还有什么身份。她凝视张加愈深沉的眸子,问道:“他不论如何现在都是季家的小儿子,身份也是尊贵的,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反正是不能公开的身份就对了。”

张加愈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握着笔的手指节已经捏得泛白。他抬起眼睛,一双标准的桃花眼眼睑微微垂着,平静地与司清对视着。

司清也不甘示弱,平静地回视着他,那一刻,似乎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相互折磨的未来。

“今天就画到这里吧。”许久,张加愈收起画笔,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的酒窝也深陷进去,他在用最温柔的语气,与她说着不容拒绝的话。这种对话,在未来很长的时光里,都融在司清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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