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母子交易

昨夜，酒意如汹涌浪潮，将我彻底淹没。今朝醒来，头仿若被铁球碾压过，实在难耐。看来，饮酒一事，于我而言，终究是难以驾驭。朦胧的记忆里，只记得他们二人皆已醉倒，而我，最终也在眩晕中沉沉睡去。至于究竟是如何回到房间的，脑海中竟一片空白。

我强撑着起身，轻声唤来下人，让其端来洗漱用水。待收拾完毕，便径直出了房间，前往扶桑的住处。来到她的房门前，只见她仍在酣睡，唉，看来她的酒量比我更逊一筹。

我看向门口侍立的侍女，开口问道：“暮辞在何处？”侍女神色谨慎，恭敬回答：“姑娘，公子一早便出了别院。”他出门了？我心中微诧，又追问：“他去哪里了？”侍女摇了摇头，轻声答道：“奴婢不知。”思索一番，心想应无大碍，便决定在此安心等待扶桑醒来。

此刻，在公主府那静谧的书房内，长公主陈金池与暮辞相对而坐。陈金池目光关切，率先开口：“辞儿，昨夜可是没睡好，瞧你脸色不佳，可要传太医来看看？”暮辞抬眸，望向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儿时的他，也曾满心渴望能得到她的关爱。片刻后，暮辞回过神来，神色肃然：“公主，扶桑与瑶光与此事无关，还请放她们离开。”陈金池听闻暮辞这般生疏地唤自已“公主”，心中陡然涌起一阵凄凉。她轻启朱唇：“她们既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不会伤害她们。况且，她们对你真心实意，我身为母亲，感激还来不及。只是担心你一人在别院烦闷，才留下扶桑姑娘。”暮辞面色依旧冷峻，缓缓说道：“公主想让我留在南临，无非是希望我助您登位。我答应您，权当报答您的生育之恩。但事成之后，还望公主恩准我回玉山书院。”陈金池未曾料到，他依旧心心念念着离开。她神色有些伤感，语气中满是无奈：“辞儿，母亲若不争，早已不知死过多少回。如今，母亲已无退路。况且，母亲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我仅有你这一个孩子，你难道不明白母亲的苦心吗？”暮辞再次冷冷开口：“公主，我对权势地位并无兴趣。”

陈金池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辞儿，你尚年少，还不明白权势的重要。若你登上高位，这天下便再无人敢欺你、辱你，甚至你想保护的任何人，都能护得周全。如今，北临皇帝野心勃勃，其野心早已越过中都城，下一步，必定是南临。你以为，你们小小的玉山书院能置身事外？就你那玉山书院的阁主，又怎能护住玉山，护住瑶光姑娘？”暮辞听闻陈金池提及瑶光，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表情。陈金池瞧在眼里，趁热打铁，继续劝道：“辞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世间，皇权至上。你若想事事顺遂，就必须登上那万人之巅。”陈金池见暮辞脸色有了些许松动，又接着说道：“那瑶光姑娘身边，可是跟着北辰的宣王。你若想赢得佳人芳心，难道仅仅当个书院阁主便足够？若那宣王与你相争，你又当如何应对？”

暮辞听闻陈金池提及清衡，心中猛地一紧，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清衡对瑶光的心思，若真到了那般境地，以自已如今的身份，确实难以与之抗衡。

沉默良久，暮辞缓缓开口：“公主，即便如您所说，可我在玉山书院久居，早已习惯了那淡泊宁静的日子。权势争斗，并非我心之所向。”

陈金池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辞儿，你以为这天下会容你一直如此淡泊？北临虎视眈眈，这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你若不去争，便只能被人踩在脚下。瑶光姑娘那般聪慧美丽，难道你忍心看着她被卷入这乱世纷争，而你却无能为力？”

暮辞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一想到瑶光可能遭遇的危险，心中不禁一阵犹豫。

“公主，我答应助您登位，其他的事，我不想再谈。”暮辞低声说道，语气中已没了先前的坚决。随即，他又开口：“请公主撤去别院的侍卫。”陈金池赶忙点头：“好。”暮辞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公主府。

陈金池望着暮辞离去的背影，心中明白，如今他能松口答应助自已，已然实属不易。其他的事，也只能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