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醉酒
我轻轻拉着扶桑，踱步来到院中那座静谧的凉亭。好不容易安抚好她烦躁的心情，我试探着问道：“扶桑，你知道这别院有酒吗？”扶桑听闻，眼睛瞬间一亮，仿佛刹那间抓住了救命稻草，兴奋地说道：“对啊！喝多了他不就什么都肯说了！”她稍作回忆，接着说道：“我记得库房里好像存着不少好酒，我这就去拿。”话音刚落，她便风风火火地朝着库房方向跑去。
不多时，扶桑费力地抱着几坛酒回来了。她将酒坛重重搁在石桌上，随手拍了拍坛上的灰尘，自信满满地说：“前几日在别院闲逛时，我就瞧见这些酒了，今天能不能撬开暮辞的嘴，可全指望它们了。”我看着眼前这几坛酒，心中默默思索着等会儿劝酒的说辞。
不知不觉，傍晚时分悄然来临。我吩咐别院的下人在凉亭精心备好下酒菜，之后便径直走向暮辞的房间。到了门口，我轻声呼唤：“暮辞，咱们可有好些年没一起饮酒了，陪我喝几杯，怎么样？”房门缓缓打开，暮辞一脸倦容地出现在我眼前，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随着我一同走向凉亭。
扶桑早已在凉亭等候多时，见我们过来，眉眼立刻漾起笑意，赶忙拿起酒壶，为三只酒杯一一斟满酒。我端起酒杯，心中感慨万千，缓缓开口：“第一杯，敬我们相识一场，还能相伴着长大。”言罢，仰头一饮而尽。
暮辞和扶桑也相继干了杯。我紧接着又说道：“第二杯，敬此刻，我们能在南临相聚。”语毕，再次将酒喝下，他们二人也跟着一饮而尽。“第三杯，敬未来，愿我们往后都能求仁得仁，岁岁安康。”说完，三人碰杯，一同将酒下肚。然而，暮辞始终沉默寡言，只是机械地配合着喝酒。
几轮酒过后，扶桑的话匣子彻底被打开，她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这些日子被困在别院的趣事，那生动的描述逗得我们不时发笑。然而，随着酒意愈发浓烈，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扶桑又给自已倒了一杯酒，努力举起酒杯，含糊地说道：“这一杯……敬我们……永远的情谊……”话还没说完，她身子一歪，直接趴在了石桌上，嘴里仍嘟囔着：“我没醉……还能喝……”看来扶桑终究是不胜酒力，率先醉倒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从一旁拿过一件披风，轻轻盖在扶桑身上。而后，我将目光投向暮辞，惊讶地发现他脸上竟毫无醉意，反观我自已，倒是有了些许头晕之感，不过并无大碍。暮辞凝视着我微微泛红的脸，轻声说道：“阿瑶，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欢喜。”我微微点头，趁机问道：“暮辞，到底发生了何事？”
暮辞听闻，猛地抄起一罐酒，仰头灌了下去，仿佛在尽情发泄着内心的情绪。眼看着酒就要见底，他才停下动作，缓缓说道：“她在说谎。当年，我根本不是走失的，而是她故意遗弃了我。因为我并非塞北可汗的儿子，我实际上是她与身边一名侍卫所生。后来塞北兵败，她返回上阳，生怕我这身份暴露，便将我整日关在房间里偷偷养着。再后来，她看中了大将军叶家的权势，担心我会成为她的阻碍，便派人把我带到中都遗弃了。后来，我的父亲为了寻找我，不幸在途中遇害。再后来，我便被师傅带到了玉山书院。所以，那年在暗室发现你的时候，便忍不住想要保护你，想尽办法救你出暗室。”
听完他的讲述，我心中满是惊讶。还没等我从这惊讶中缓过神，暮辞又接着说道：“后来不知为何，她生了场病，被告知再也无法生育，这才想起我，或许是又瞧上了我身后玉山书院的影响力，便想把我带回南临，利用我来巩固她的权势罢了”
“阿瑶，你不该来的，她会利用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人。”我着实被这真相惊到了，满心想要安慰他，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最终，我只是默默为他添了一碗酒，陪着他一同喝了下去。
暮辞见我沉默不语，又缓缓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扶桑被困在这里的。之前不让扶桑出去，也是担心她。如今南临朝堂局势不稳，而我们看上去又与她关系密切，我生怕她的政敌会对扶桑不利，所以才索性让她也陪我困在这里。”我听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暮辞却突然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我的衣袖。我转过头，只见暮辞的脸颊因酒意泛起红晕，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他直直地看着我，轻声问道：“阿瑶，你是不是喜欢清衡？”这个问题让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我在心中暗自思忖，自已应该是喜欢清衡的吧。
随后，暮辞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起了全身的勇气，缓缓说道：“从在玉山书院初见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如同一束光，照进了我原本灰暗无光的世界。那时的我，流离失所，满心都是恨意。是你不经意间给予的关心和温暖，让我心中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些年，这份感情在我心底不断生根发芽，变得愈发浓烈。我……我喜欢你，阿瑶。”
听到暮辞的深情告白，我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头乱撞。我呆呆地看着暮辞，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暮辞见我没有回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说道：“上次你从玉京回来，我便感觉到你和清衡之间不一样了。阿瑶，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们才是最早认识的啊……”暮辞说完最后这句话，便彻底醉倒过去。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月光如水般倾洒在我们身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暮辞那深情的告白在我耳边不断回荡。而趴在一旁的扶桑，依旧沉浸在自已的醉梦中，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