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剖白
月城棠湫感觉很怪异。
身旁的少年从会议厅出来后就没再说话,安静得有点人设崩塌。
但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却用了几分力，夏日衣衫薄,她今日换了套牛仔蓝的宽大衬衣,里面搭了件白色的吊带。他的热度就那么传过来,清晰又鲜明,明晃晃昭示着存在感。
他们之前的相处其实也经常会有这样的动作,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习以为常,那天之后月城棠湫又开始有意识地想要回避。
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啊……月城棠湫叹了口气。
或许这些行为在霓虹来说并不算什么,连亲吻也稀松平常。她的心态也不似最开始时出于防备而回避,而是出于一种微妙的逃避。
总觉得五条悟似乎压根没把这些放心上,她却目的不纯借着对方的性格来接受这样的亲近——有些自私。
所以在又一次不动声色想往外蹭脱离五条悟的禁锢但被少年加大力度勾回来时,她开始尝试用「循」脱困。
然后五条悟停住了脚步。
腰间力量撤去,肩膀被他围着转了个向,轻抵了一下,后背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后脑勺即将磕上墙面的时候恰好被一只手垫住。
月城棠湫慢半拍从思绪抽离,这才反应过来五条悟没用「苍」瞬移也没打车,就这么半抱着她走了一路。
跟他在一起时她还真是没什么防备心……这儿又是哪条折巷啊。
“我说啊——”
月城棠湫抬眸,而少年微微垂下睫毛看着她,忽而开口。
“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
怀里的少女表情一僵,在她偏移开目光前五条悟不满地抬手固定她的下巴,凑近了她。
在距离拉近的一瞬间,月城棠湫下意识抿起唇角……然后两个人都愣住。
他看见刚刚在会议厅里还傲慢冷淡的少女肉眼可见有几分慌乱,于是几天以来的不高兴与烦躁忽地烟消云散。
她果然也是在意的……这几天他都快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接过吻了所以没什么反应了!
五条悟勾起唇角,反而凑得更近。拇指指腹似有若无碰了一下她之前被他咬破的地方,呼吸交织,他看见少女顷刻就红了脸。
好可爱。
只有他独享的可爱。
反正他没见过她对别人这样,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在月城棠湫这儿也是最特别的那个?
果然没人能拒绝“最强”。白毛DK这样想他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眉尾垂下来,自然又无辜地看着她。
“所以,”五条悟问,声音轻而低，“你要和老子绝交了吗?”
明明做着那么强势的动作,神情却无辜又不解,像真的只是为友人的疏远不满。倒是一如既往,与他之前并无什么不同。
月城棠湫怔了怔,抬头对上他的眸光,又迅速垂下视线：“……没有。”
佛说,爱欲之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加西亚?马尔克斯则道,爱情,首先是一种本能。要么生下来就会,要么永远都不会。
月城棠湫两种都不是。她先天不会爱，爱是后天才学会的,起源于面前这个人。他似乎也没给过她灼手的疼痛,但当他靠近她,那种满溢出的情绪滚烫,她偶尔会有些无所适从。
现有的理论知识无法教会她如何去爱别人,所以她想慢慢学,所以有些笨拙。
所以她逃避五条悟的亲昵,因为怕将自己出卖。
但是,当对上少年苍色的、澄澈的眼睛,听见他执着而认真地问她一个近乎幼稚的问题——
好吧。即使她有些心思不纯,动摇了社会主义坚定的战友情谊。但就那么躲着人家对五条悟而言未免太不公平。
月城棠湫心里逐渐严肃,觉得自己犯了致命的专制错误,实在不该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栋梁该做出的。
思及此,少女果断地摇了一下头:“抱歉.没有绝交的意思。”
虽然不懂月城棠湫为什么突然那么坚定,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具体也说不太来。
但五条悟心情好了不少。
衣兜里电话开始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五条悟没管,起身后退半步,又露出于月城棠湫最熟悉的、明亮张扬的笑意。
他向她张开双手,站在黄昏夕光越过巷墙投落的半明半暗光影里,单挑起一侧眉梢。
“既然没有想绝交，你还冷落老子好几天——”
“抱一个就原谅你噢?”
?
其实这句话一开始只是出于一个调戏一下月城棠湫的想法,毕竟他看出她从老橘子那儿出来后心情不是很好。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傲慢的少年神子向来懒得关注他人情绪,偏偏在这个面瘫小鬼面前敏感到草木皆兵。大概是因为月城棠家的少女家主实在太蠢,什么事都往心里闷,情感方面简首比他还迟钝……
他作为什么事都顶尖的天才,勉强担待她一下好了。五条悟漫不经心想着,正想在月城棠湫冷酷地转身就走时过去拥抱她——
反正以这小鬼的别扭脾气是绝对不会主动拥抱自己的、
?
所以当甜软香气侵袭而至时,五条悟整个人猛地顿住了。
他看见少女瘫着脸看了他几秒,以一种平日里会马上转身就开「循」的姿态,动作都是上前了一步,然后——
主动拥抱了他？
少女柔软的发丝因过快的动作被稍微带起,勾蹭过他的脖颈。月城棠湫的气息满溢在鼻腔间,手臂环过少年劲瘦的腰身。
五条悟几乎能感觉出贴着自己身体的、另一个人的曲线。
那一瞬间像是心脏中缺失的部分被填满,在反应过来之前,欢欣与爱意己在大脑中绽开。
五条悟表情空白了一秒,下一刻像是所有的血液都向脸颊上涌,心跳快得要炸开,他第一反应竟然忘了回抱,而是想去捂自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通红的脸。
少女比他矮一大截,脸只能埋在他的肩窝。
她的声音闷闷的：“……这样可以吗?”
太可以了。
五条悟回神,迅速垂下手臂,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拥抱。
“靠……”
自言自语般的一句,他低头靠在她颈边。
“老子要收回刚刚那句话了。”
什么太蠢……少年感受到自己面上的温度,心道。
这人在惹人心动这一方面,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