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对峙
“月城棠湫。”
机械变调的声音透出自以为是的威严,房间中央的少女神色淡漠地垂着视线。
“你可知今日召你何事? ”
黑发金眸的少女眼皮都懒得掀,从鼻腔里模糊地了声“嗯”。
她从进来就一首是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在场几个高层看得心头火起，但又离奇地没说什么。
毕竟谁也忘不了刚刚那个去强行押送她的一级术师是怎么被她押送回来的。
比少女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不知是做了什么触怒了她,来自禅院家「炳」的精锐竟然是被她用本该束缚他的咒枷束缚,拎着后领拖进来的。
不过是禅院家的……无非又是针对女性的那一套。
还真是不止收敛。其余几位高层不免对禅院家的家主有些埋怨。
愤怒之余,高层又有几分难言的期待。
她展现的能力甚至超越了她的父亲,若是真的拥有那个消弭了千年的术式……
“……此次任务记录上己经很清楚了,实地勘察中,那条密道留有大量你的咒力残秽。”
“从尸首上的伤痕来看,大批量未通辑术师死亡,是你造成的。
“以及此次关键人物林泽死亡,嫌犯及关键证人西宫被你击杀,导致任务情况缺失……”
月城棠湫看了一眼时间。
超过聚餐时间7分钟了,她有点烦躁。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少女抬头，问,“我的术式?”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反应不及的反而是屏风之后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落到月城棠湫耳中被扭曲得古怪模糊,她知道那是高层们在讨论。
又过了许久，她终于听到高层开口。
“2007年6月,横滨‘优丝丽’号游轮事件中,负责人之,一级术师月城棠湫出现重大纰漏,无视规定私自行动,致使关键证人及目标死亡,自身咒力暴动,错杀十二位未通辑术师——上述情况并无疑误。”
“根据咒术规定第7条,由于你术式的不可控及危险性,我们有权对你处以死刑。”
“未通辑的诅咒师,便算作术师吗?”月城棠湫问。
那声音顿了顿,古井无波地回:“是的。”
月城棠湫平和地点了点头。
“考虑到你的术式特殊,经高层讨论决定,给予你一次补过的机会。作为咒术界核心,我们有权了解你所有的术式,以记录在案,进行风险评估。
“这也是为了你而考虑。掌握了你的术式情况,更有利于针对你打造训练方案,以助你更迅速地成长;派出的任务也会更有针对性,比如你的同期们,皆是如此。
“——若你愿显露出你隐瞒着的术式,过往一切既往不咎,你的特级评定也会保留。”
那声音带了几分势在必得：“如何?”
半晌静默。
数道暗处目光的窥视中,黑发少女眼睑微垂,神情平静又寡淡。然后很无趣似的往椅背上一靠,小臂曲起搭上扶手,懒散支起下巴。
“我很好奇——”
少女拉长了语调,闲散又随意,带着十成十的漫不经心:“你们这样的,到底怎么混成高层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
短暂的空白格后会议万里猝然炸开喧哗,己经有人斥责出声:“月城棠湫!”
“听到了。”月城棠湫依旧平和地应了,微微歪头,柔顺落在肩上的几绺黑发顺着肩线滑落。
“在华国的话,或许你们会斥我一句大逆不道……但很可惜这里不是华国，你们也没那资格。”
“啊。说偏了。”少女精致秾丽的面上猝然破开笑弧,是与某位「最强」几乎一致的嚣张。
皓腕上未愈的疤痕像将樱花揉碎后印上,说不出的诡丽横生。
漂亮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父亲大概也经历过这种问讯吧,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还是一样恶心。”她温和笑着,“但我也不是擅长术式公开的类型,特级称号于我什么也不是——
“所以收起你们那些明里暗里的试探,毕竟未受通缉的几人的身份我想大家心知肚明。是谁派来的，相信各位也了如指掌。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不太好了。死刑吗?无所谓。”
昏暗室内狂风骤起,是连符咒也压不住的强大咒力。风暴中心的少女轻声补充了后半句,灿金眸子一点点翻涌起血红。
“因为我看你们啊……命数将尽。”
?
“五条先生!您不能——”
“砰”！
会议厅门被人暴力踹开,走廊的冷白光线伴着熟悉咒力一起灌进来。
“下午好~”那人声音带着轻佻笑意，肆虐的咒力兀自彰显不爽的心情,“我来接人了哦？”
风暴有意识般收敛干净,下一刻五条悟自后圈住了月城棠湫肩颈。少女身形明显一僵,五条悟恍若未觉,亲昵地偏头贴在她颈侧,撩起眼皮扫向屏风。
“还有什么要吩咐么?”
那语气分明是“再多说就杀了你们”。
没人答话,而月城棠湫站起身,不经意般避开了他的亲近。
“聊完了,走吧。”
五条悟却宛如大型猫猫挂件一样迅速贴了过去,手自然揽上少女腰间。
“……放手。”
“不要啦。”
“……”
两道身影走向光里,出门的那刻月城棠湫偏过头,轻飘飘丢下一句。
“对了。”她说,"你们追寻的东西,我父亲就有哦。”
“真没用啊。"
五条悟勾着她的腰,露出一个上扬的笑:“跟烂橘子废话什么啊?”
“走啦。”
?
好不容易抓到月城棠湫落单的时刻，半路又被五条悟截胡了……否则月城棠家那小鬼再狂再傲又如何？他们可是聚齐了几家精锐在此，她难道还能强行突破出去吗？
其实还真能。毕竟外面一圈己经被月城棠湫进来时清理了一次，后来的五条悟又顺手清理了几个剩下的。
加茂寿一郎气得手都在抖,怒然横视向一侧。
始终安然端坐的银发男人唇边还含着浅淡笑意,注意到其他几家的怒视后才忽有所觉般抱歉地坐着向前稍欠身:“见笑了。赔偿稍后会送到。”
是这个问题吗?!你维护过头了吧???
但五条苍己经收起抱歉的神色,从容起身,在一众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施施然出去了。
剩下的几家高层目光隐晦。
看来五条家这是……又和月城棠家结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