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时,小翠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从榻上坐起。后脑勺肿了个包,一碰就疼得龇牙咧嘴。
"嘶——怎么回事..."她迷糊地环顾西周,自己竟躺在床上,而记忆还停留在昨夜栖霞苑外间守夜时,"好像听见小姐喊我...然后..."
一段零碎记忆突然闪现——背后袭来的一阵风,后脑剧痛,然后就是无边黑暗。
"难道有刺客?"小翠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趿拉着就往内院跑。一路上心慌得厉害:“小姐可千万别出事!”
栖霞苑主屋房门紧闭,静得出奇。小翠心头一紧,也顾不得礼数了,猛地推开门:"小姐您没事吧——"
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雕花床上,纱帐半垂。她家小姐星河正蜷在王爷萧月玄怀里,青丝散满绣枕,一只白玉似的手臂还搭在王爷腰间。
而那位平日威严冷峻的王爷,此刻竟衣襟大敞,一手环着星河肩头,下巴抵在她发顶,睡得正香。
最要命的是,地上散落着明显被撕坏的女装中衣,和一条男人的玉带。
"啊!"小翠短促地惊叫一声,立刻捂住眼睛,"奴婢该死!奴婢什么都没看见!"边说边往后退,结果被门槛绊了个趔趄,"砰"地撞上门框,额头上顿时又多了个包。
这一连串动静终于惊醒两人。
星河迷迷糊糊睁眼,正对上小翠惊恐万状的表情,再低头一看自己处境——
"啊!"她尖叫一声,猛地拽起锦被裹住全身,连头都蒙了进去。这一扯首接把萧月玄身上的被子全卷走了,露出萧月玄精壮的胸膛。
萧月玄倒是从容,慢条斯理地坐起身,随手抓过床尾的外袍披上:"怕什么?"声音却含着几分笑意。
锦被团里传出星河闷闷的声音:"小翠你...你先出去..."
"是是是!"小翠点头如捣蒜,倒退着往外走,结果又撞上了方才没关好的门。她捂着新旧交加的包,欲哭无泪地关好房门,隐约听见里面王爷低笑:"昨晚不是挺大胆的么..."
小翠贴着门板拍胸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等等,昨晚..."她揉着后脑勺的包,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该不会是王爷嫌我碍事,故意打晕我吧?"
越想越有可能。毕竟王爷这几个月来栖霞苑的次数频繁,每次来还总找借口支开她:"小翠,去煮壶茶""小翠,取本王落在书房的折子"...…
"怪不得..."小翠撇撇嘴,一瘸一拐地往厨房走,"得炖个乌鸡汤给小姐补补..."突然又想起什么,脸腾地红了,"不对,得炖两盅!"
屋内,星河终于从被子里探出头,脸颊红得像朝霞。
萧月玄正系着衣带,见状俯身在额头上轻轻一吻,手指意有所指地抚过她锁骨处的红痕。
星河怔住,抬眼看他。晨光中,王爷眉眼温柔得不像话,哪有半分平日冷峻模样。她心头一热,正要说些什么,忽听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王爷!"侍卫慕凌风在院外急报,"整个王府都搜遍了,没有发现刺客踪迹。"
慕凌风单膝跪在书房地上,额头渗出细汗。
萧月玄跨出院门,晨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冷硬的边。
他周身那股温柔气息己荡然无存,此刻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继续搜。"三个字像冰碴子砸在地上,"王府西门落锁,他还能飞出去不成?"
"只是..."侍卫慕凌风紧跟其后,"除了西跨院,柳夫人不让搜内室。她说除非……"
萧月玄突然转身。
“除非什么?”萧月玄厉声问道。
“除非王爷亲自来”,慕凌风把头埋得更低,“昨晚王爷正忙,不敢惊扰。”
萧月玄冷笑一声:"本王倒要看看,这府里谁说了算。"便大步前往西跨院。
房门开合间,隐约传来小翠的声音:"小姐,早膳用些什...哎呀!"接着是"咚"的一声——估计又撞到哪了。
星河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却忍不住嘴角。枕上还残留着萧月玄身上的沉水香,混着一丝暧昧的气息,提醒着昨夜种种缠绵。
窗外,晨光正好。一枝早开的桃花探过窗棂,在微风里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