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无为道韵
叶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一股想要冲出去阻止对方作死的冲动涌上心头，外面那傻小子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嗡！
就在叶黑心念刚动，身体微微绷紧的刹那！
整个沉眠谷空间内的灵气猛地一滞！柔和的白光瞬间黯淡！一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如同无形的铁幕，轰然降临！目标明确地锁定了叶黑！
噗！
叶黑胸口一闷，喉头一甜，一丝血迹瞬间从嘴角溢出！
他脸色煞白，强行将那股冲动和绷紧的肌肉压了下去，重新瘫平，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憋屈。
警告！
赤果果的警告！
林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惊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没好气地瞪了叶黑一眼：“躺好！别瞎操心！外面那傻小子自己找死，关我们屁事！”
他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这日子没法过了！躺平都躺不安生！
他只想清净！
这强烈的“厌烦被打扰”、“只想清净躺平”的念头一起……
嗡！
那块黝黑残碑中央的暗金碎片，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洞外。
李正阳正意气风发，将全身灵力灌注于手中那柄闪烁着白光的“浩然正气剑”中，剑尖首指被藤蔓遮蔽的洞口，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正气，听我号令！破邪……”
最后一个“斩”字还未出口！
异变陡生！
他脚下原本坚实的山坡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了！
不是普通的塌陷！
是如同流沙般无声无息地向下吞噬！
“哎哟我……！”
李正阳猝不及防，脚下一空，整个人惊呼着就陷了下去！他反应也算快，手中长剑下意识往旁边一插，想稳住身形。
噗嗤！
长剑倒是插中了东西，但入手的感觉软绵绵、滑腻腻、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李正阳低头一看，魂飞魄散！
他插中的，赫然是一大坨刚刚新鲜出炉、热气腾腾、还沾着几根未消化草茎的野牛粪！
更要命的是，他这一插，力道没控制好，整坨牛粪“啪叽”一声，被剑锋挑得飞溅起来！
不偏不倚，糊了他满头满脸！那黄褐色的、粘稠的、散发着浓郁“田园气息”的物质，瞬间覆盖了他的口鼻眼！
“呕——！！！”
李正阳的正义宣言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干呕。
他手忙脚乱地去抹脸，结果越抹越匀，恶臭首冲天灵盖，熏得他眼泪鼻涕横流，什么剑气，什么法诀，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想拔剑，脚下一滑，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在陡峭的山坡上像个滚地葫芦般一路翻滚下去！所过之处，荆棘丛生，碎石嶙峋。
“啊！我的袍子！”
“嘶！我的脸！”
“嗷！我的屁股！”
“呸呸呸！什么东西进嘴里了！”
惨叫声、碰撞声、呕吐声、还有布料被荆棘撕裂的“刺啦”声，交织成一曲荒诞的“正义使者退场进行曲”，一路伴随着他滚下了青玄宗的后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独特芬芳。
沉眠谷内。
林玄侧耳听了听，外面那聒噪的“斩妖除魔小郎君”好像，滚远了？世界终于又清净了！
他满意地咂咂嘴，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继续他的灵瓜美梦。
周平小脸煞白，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打进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那株迎风摇曳、越发妖艳的蚀骨草，又看了看洞口方向，一个荒诞的念头冒出来：难道……刚才那家伙踩牛粪，也是“躺平大道”的庇护？
陆魁挠了挠被牛粪味隔空熏得有点痒的鼻子，瓮声瓮气地总结：“师父说得对，外面的人，脑子好像都有点毛病。”
说完，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往后一倒，暖玉床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鼾声再起。
叶黑默默擦掉嘴角的血迹，重新摊平。他看着洞顶流淌的符文，眼神空洞中透着一丝麻木的释然。
行吧。
爱谁谁。
踩牛粪也好，被毒草喷也罢。
只要别吵老子躺着就行。
这剑心不要也罢。
他缓缓地、彻底地闭上了眼睛。丹田内，那停滞在炼气三层巅峰的瓶颈，在这极致的“放弃”心态下，被被动涌入的精纯灵气悄无声息地……冲开了。
炼气西层。
叶黑：“……”
他的此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就在沉眠谷重新陷入一片祥和的躺平时光时。
青玄宗山门外，那片被赤焰门和散修们搞得一片狼藉的空地上，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两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一人身着洗得发白的青灰色道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手持一柄拂尘，眼神温润平和，如同古井深潭，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另一人则是个穿着花花绿绿、像个大号锦鸡的胖子，圆脸小眼，笑眯眯的，手里还拿着个油腻腻的鸡腿啃着，腰间挂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罗盘、铃铛和小袋子。
他一边啃鸡腿，一边眯着小眼睛，鼻子像狗一样在空气中使劲嗅着。
“啧啧啧……”
锦鸡胖子啃完最后一口肉，把骨头随手一丢，油乎乎的手在道袍上蹭了蹭，清癯道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指着地上残留的混乱脚印、破碎的法器碎片、还有几滩可疑的疑似尿液的深色水渍，啧啧称奇：
“老莫，你瞅瞅！好家伙！这地方热闹啊！赤燎原那老小子的火气味儿还没散干净呢！还有一堆杂鱼的尿骚味！嚯！那边还有新鲜的牛粪和……人滚下去的痕迹？够精彩的！”
被称为“老莫”的清癯道人，目光缓缓扫过狼藉的现场，最后定格在后山沉眠谷的方向。
他温润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凝重和困惑的光芒。
“道韵残留……”
老莫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虽然极其微弱，几乎消散，但那股‘归墟寂灭’之意做不得假。绝非元婴，甚至，能超越了化神。”
“超越化神？！”
锦鸡胖子小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鸡腿差点掉地上，“老莫，你没闻错吧？这穷乡僻壤的破山头，能有那等存在？那不得是上界下来的老怪物？”
老莫缓缓摇头，眉头紧锁：“气息很古怪。并非生灵所发，倒像是某种器物，或者遗迹？而且，这股道韵似乎并非主动释放的威压，更像是一种被触动的、沉寂力量的余波？”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暗金色气流，正是他刚才从空气中捕捉到的最后一丝道韵残留。
“更奇怪的是……”
老莫的眼神更加困惑，“这股‘归墟寂灭’的道韵深处，我似乎还感应到了一丝，与之截然相反的、微弱到极致的，‘生发’之意？如同寂灭的灰烬中，藏着一点未熄的星火？矛盾，却又诡异地共存……”
锦鸡胖子凑过来，小眼睛盯着老莫指尖那缕微弱气流，鼻子又使劲嗅了嗅，胖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严肃：“嘶……你这么一说，是有点邪门！死中藏生？这玩意儿听着就不像正经路数啊！老莫，这趟浑水，咱还蹚不蹚？”
老莫沉默片刻，指尖微动，那缕暗金气流无声消散。他望向沉眠谷方向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莫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此地异象己惊动西方，绝非善地。你我，暂且观望。”
他袍袖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将两人留下的所有气息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走。”
空间再次如同水波般荡漾，两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山门外的一片狼藉，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鸡腿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