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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大漠听风

大力金刚门 龙九歌 7474字 2025-06-20 19:47

玉虚宫的冰雪肃杀,终被甩在身后千里。关山渡尽,眼前豁然开朗——黄沙莽莽,接天连地,劲风卷起沙尘如怒龙咆哮,一轮硕大的落日悬在地平线上,将天地万物染成一片苍凉壮阔的金红。

“他奶奶的!总算暖和了!”牛大力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敞开粗布褂子,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膛,右臂上那淡金色的奇异纹路在夕阳下若隐若现,倒像是某种特殊的刺青。他深深吸了一口干燥灼热的空气,仿佛要将肺里残留的雪山寒气都驱散干净,随即扯开嗓子吼了一句荒腔走板的漠北长调,惊得几只沙蜥飞快钻入石缝。

白百合依旧是素白衣衫,外罩一件轻薄的月白纱衣,头戴一顶垂纱斗笠,遮住了烈阳与风沙。她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冰魄寒光剑用粗布仔细包裹,斜系在鞍侧。听着牛大力的破锣嗓子,斗笠垂纱下,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段义策马跟在两人侧后,一身青衫,儒雅依旧,只是腰间多了个硕大的酒葫芦。他看着眼前无垠大漠,眼中也充满了新奇,笑道:“大哥豪情不减当年!这大漠风光,果然与江南水乡、雪山之巅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雄浑气象!”他转向白百合,语气带着亲近的调侃,“大嫂,你说是不是?”

白百合隔着纱帘,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三人说笑间,沿着一条被风沙侵蚀得模糊不清的古道前行。暮色渐沉,风沙也小了些,远处隐约可见一片稀疏的胡杨林,林边似有几点灯火摇曳。

“大哥,大嫂,前面似有落脚处!”段义眼尖,指着灯火方向。

“好!有酒有肉的地方就是好地方!”牛大力精神一振,催马前行。

近前一看,却不是什么大客栈,只是几间由黄泥夯筑、顶上铺着厚厚芦苇的简陋土屋,挑着一面破旧的酒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屋前用木栅栏围了个小院,拴着几匹风尘仆仆的骆驼和马匹。几个穿着羊皮袄、裹着头巾的漠北汉子正围坐在院中篝火旁,烤着滋滋冒油的羊肉,浓烈的肉香和辛辣的酒气混合着飘散开来。

三人下马,将马拴好。牛大力当先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汗味、烟味、羊肉膻味的暖烘烘气息扑面而来。

土屋里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油灯。几张粗糙的木桌旁,散坐着七八个客人,多是行商打扮,也有两个佩刀的江湖客,目光警惕地扫过新来的三人。柜台后,一个满脸风霜、眼珠精明的胖掌柜正打着算盘。

“掌柜的!好酒好肉,尽管上来!再收拾三间干净屋子!”牛大力大马金刀地往空桌旁一坐,声如洪钟。

“好嘞!三位客官稍候!”胖掌柜堆起笑脸,连忙招呼伙计。

白百合和段义也相继落座。白百合摘下斗笠,露出清丽绝伦却带着一丝疏离的容颜,顿时吸引了屋内不少目光,那两个江湖客的眼神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转。

牛大力眉头一拧,金刚棒“咚”地一声顿在地上,震得桌面碗筷一跳,铜铃大眼狠狠瞪了回去,一股无形的凶悍气势弥漫开来:“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那两个江湖客被他气势所慑,加上看清了那根碗口粗、非金非铁却隐泛乌光的金刚棒,心知遇上了硬茬子,悻悻地收回目光,低头喝酒。

段义微微一笑,提起桌上粗糙的陶壶,给牛大力和白百合各倒了一碗浑浊的奶酒:“大哥息怒,出门在外,些许小事不必计较。尝尝这漠北的奶酒,虽粗粝,却也别有风味。”

白百合端起碗,浅尝一口,辛辣中带着奶香,微微蹙眉,便放下了。牛大力却是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碗,抹了把嘴,赞道:“够劲!比中原那些软绵绵的水酒强多了!”

这时,伙计端上来一大盘烤得焦黄喷香的羊腿肉,几碟盐巴和辣椒面,还有一坛刚拍开封泥的烈酒。

牛大力眼睛放光,抓起一块羊腿肉,也不怕烫,蘸了点盐巴和辣椒面,大口撕咬起来,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白百合挑了一块最嫩的肋条肉放到碗里:“媳妇,尝尝这个!香!”

白百合看着碗里的肉,又看看牛大力那粗豪却带着关切的吃相,默默拿起小刀,将肉细细片开,小口吃着。

段义则斯文许多,用小刀慢条斯理地切着肉,就着奶酒,与牛大力谈笑着雪山之后的江湖见闻。

酒过三巡,肉食过半。屋外风声渐紧,沙粒扑打着门窗,发出沙沙的声响。屋内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行商们开始低声交谈着路途见闻,偶尔夹杂着几声粗犷的笑骂。

突然,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呼哨和怪叫,打破了小店的宁静!

“吁——!”

“里面的人听着!爷爷们借点酒肉盘缠!识相的自己送出来!免得爷爷们动刀子,伤了和气!”一个粗嘎嚣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人人变色。行商们瑟瑟发抖,那两个江湖客也握紧了刀柄,脸色难看。胖掌柜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连作揖:“各位好汉,各位好汉,小店小本经营……”

“砰!”木门被一脚踹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涌了进来,个个手持弯刀,满脸横肉,裹着防风沙的头巾,眼神凶狠贪婪地扫视着屋内,为首一个独眼龙,脸上一条狰狞刀疤,正是方才喊话之人。

“少废话!值钱的,还有……”独眼龙目光淫邪地落在白百合身上,“这小娘子,也一并跟爷爷们走!给兄弟们解解闷!”

行商们噤若寒蝉。那两个江湖客对视一眼,似乎想动手,但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又犹豫起来。

牛大力正啃着最后一块羊骨头,闻言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嘟囔:“哪来的野狗,乱吠吵人吃饭。”

段义放下酒碗,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白百合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这些凶徒不过是几只扰人的苍蝇。

独眼龙被牛大力的态度激怒,狞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莽汉!兄弟们,先剁了这黑厮!”

几个马匪挥舞着弯刀,嗷嗷叫着扑向牛大力!

牛大力依旧没抬头,右手却闪电般探出,抓起桌上那根啃得溜光的粗大羊腿骨,看也不看,随手向后一挥!

“呜——啪!啪!啪!”

几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马匪,手腕被羊腿骨精准无比地扫中,剧痛钻心,弯刀“当啷啷”脱手飞出!三人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腕,惨叫着滚倒在地!

“什么?!”独眼龙和剩下的马匪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黑大汉随手一根骨头就有如此威力!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独眼龙厉吼一声,亲自拔刀扑上,刀光狠辣,首劈牛大力后颈!

就在此时,段义动了。他身形如轻烟般从座位上飘起,凌波微步施展开来,瞬间插入战场。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食指连点!

“嗤!嗤!嗤!”

三道无形指风破空而出,精准地点在独眼龙和另外两个扑上来的马匪肋下麻穴!

“呃啊!”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在原地,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惊骇!

剩下的马匪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门外跑。

白百合终于抬起了头。她玉指在桌上轻轻一弹。

“铮!”

冰魄寒光剑虽在鞘中,却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一股无形的冰寒剑气瞬间弥漫开来!

那几个跑向门口的马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血液仿佛都要冻结,双腿如同灌了铅,再也迈不动步子,僵立在门口,瑟瑟发抖,牙齿咯咯打颤。

整个土屋,瞬间落针可闻。只剩下篝火噼啪声和地上三个马匪的哀嚎。

牛大力这才慢悠悠地扔掉羊骨头,抹了把嘴上的油,站起身,走到那僵立的独眼龙面前,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啪啪作响。

“就这点本事,也学人出来劫道?”牛大力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扰了老子吃饭的兴致,该当何罪?”

独眼龙动弹不得,眼神充满了恐惧,喉咙里咯咯作响,却说不出话。

段义笑着上前:“大哥,漠北风沙大,想必这些好汉也是饿极了才出此下策。小惩大诫便罢,让他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给掌柜的压压惊,再把这几个受伤的拖走,别脏了地方。”

牛大力哼了一声:“便宜你们了!三弟,你来处置。”

段义点点头,指尖连弹,解开了独眼龙几人的穴道。那门口的几人也感觉寒气骤消,恢复了行动能力,却如同虚脱一般,在地。

“听见我大哥的话了?留下钱财,滚!”段义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独眼龙等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废话,忙不迭地将身上所有金银铜钱、甚至值点钱的佩饰都掏出来堆在桌上,然后连滚带爬地扶起地上哀嚎的同伴,仓惶逃出店外,连马都不要了。

胖掌柜和伙计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狂喜,对着牛大力三人连连作揖:“多谢三位大侠!多谢三位大侠救命之恩!”

牛大力摆摆手,浑不在意:“小事!掌柜的,再切十斤羊肉,温两坛好酒!刚才光顾着打狗,肉都没吃痛快!”

“是是是!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掌柜的喜笑颜开,连忙吩咐下去。

屋内众人看向牛大力三人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感激。那两个江湖客更是后怕不己,庆幸刚才没冲动。

酒肉重新上来,屋内气氛再次热烈,众人纷纷向牛大力三人敬酒。牛大力来者不拒,喝得酣畅淋漓。白百合浅尝辄止。段义则与几个行商攀谈起来,了解些漠北的风土人情。

夜深了,风沙渐歇。三人回到简陋却干净的客房。

牛大力喝得有点高,倒头就睡,鼾声如雷。

隔壁房间,白百合盘膝坐在土炕上,冰魄寒光剑横于膝前,剑身温润,寒气内敛,她闭目调息,心湖澄澈。

段义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大漠星空,璀璨银河低垂,仿佛触手可及。他饮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只觉心胸开阔,快意平生。

翌日清晨,三人告别千恩万谢的掌柜,迎着初升的朝阳,策马继续深入大漠。黄沙万里,天地苍茫,三骑身影渐渐融入那金色的画卷之中,只留下清脆的马蹄声和牛大力豪迈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漠北苍穹之下。

“三弟!媳妇!走!带你们去尝尝真正的烤全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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