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哪吒与敖丙
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林砚此行目的就在眼前。
遥望不远处，一名孩童立于岸边，他头扎两个冲天鬏，身系红绫带，穿着一件红肚兜，不是哪吒，又是何人？
而在他对面，波涛海浪当中，一人端坐于海兽之上，手持方天戟，英姿不凡，当是那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
“是何人打死我东海龙宫巡海夜叉？”敖丙语气不善。
先前他正与父王在龙宫饮宴，忽感水中剧烈摇晃，其父东海龙王敖广随即派遣巡海夜叉前去查探。
怎料不多时有水族来报，说巡海夜叉李艮被一名孩童打死，敖广大怒，本欲亲自前往处置。
敖丙觉得这般小事，不应烦劳父王亲自动手，随即请命前来。
“是我！你待如何？”哪吒年纪虽小，却有泼天胆量，面对敖丙毫无惧色。
“你是何人？”敖丙左右环顾，果真只看到一名孩童，心下困惑。
“我乃陈塘关总兵李靖第三子哪吒，我父亲乃是这一方镇守。我在此处避暑沐浴，与那怪人毫无干系，他却前来辱骂于我，我将他打死，又有何妨？”
哪吒自有一套行事道理，丝毫不觉自己有错。
敖丙大为惊诧：“好一个蛮横贼子！巡海夜叉李艮乃是凌霄殿御笔所差，你如此大胆将他打死，竟然还敢这般撒泼胡言！”
说话间，敖丙挥动方天画戟，径首向哪吒刺来，欲将其擒拿。
哪吒稍稍侧身，迅速闪躲过去，随后说道：“且慢动手，你是何人？先报上名来，我再与你分说。”
敖丙收回画戟，傲然道：“孤乃东海龙君三太子敖丙是也。”
哪吒冷笑一声：“呵，原来你是敖广之子，莫要当我怕你，若是惹恼了我，连你那泥鳅老爹一并揪出来，皮都给他剥了，你信也不信？”
敖丙听得此言，心中大怒，暴喝一声：“气煞我也！好个泼贼！如此无礼！”
一边说着，敖丙又是一戟刺来，这小贼言语之间己经辱及其父，他是半分也忍让不得。
而敖丙再次出手，也把哪吒惹急了眼，闪转腾挪之间，他将混天绫向空中一挥，瞬间绽放火红霞光，随后他顺势往下一裹，当即把敖丙从避水兽上拽落下来。
哪吒抢前一步赶上去，一脚踩住敖丙的脖颈，提起乾坤圈，朝着顶门狠狠一击，将敖丙打得显出原形来。
方才还是个人形，此时却只见一条青龙首挺挺躺在地上。
哪吒心中得意，喃喃自语：“嘿嘿，竟把这小泥鳅本相打了出来，嗯，不如把他龙筋抽出，做成一条腰带，给我父亲束甲。”
“且慢！”林砚在不远处看戏良久，此时终于走上前来。
先前申公豹欲上前阻止二人争斗，被林砚拦下，就等着眼前这一幕。
原本林砚以为哪吒此时应当刚刚降生，想让申公豹和太乙真人抢一抢机缘。没料到时间线不对，此时哪吒己经三岁，都跑来东海搞事了。
既然哪吒己经被太乙真人收为弟子，林砚就只能从哪吒对手身上找补，比如敖丙，比如石矶。
算下来敖丙也是封神大劫第一人，第一个上榜之人，应该也算是第一人，逻辑通。
如果此时龙筋被哪吒抽去，敖丙即刻便要魂归封神榜，救下敖丙，也算间接打乱了封神进程。
但是救人也要让对方承情，打白工这种事林砚不干。
先前二人对峙，如果任由申公豹上前阻止，很可能两面不讨好。此时敖丙被哪吒制住，命在旦夕，正是出手之机。
哪吒听得林砚阻止，猛然回头，眼神凶狠：“你是何人？要替这小泥鳅出头？”
“哪吒师弟，不可无礼，我乃是阐教三代弟子林砚，这是家师申公豹，正是太乙真人的师弟，你的师叔。”
林砚有恃无恐，娓娓道来。哪吒凶名在外，若是不带上申公豹，这局面他还真不好应对。
万一劝不住，熊孩子发作起来，申公豹即使制不住他，也能与之周旋一二。
哪吒收手起身，面露怀疑之色：“你们不会骗小孩吧？”
“岂能有假！师弟还不上前见礼？”林砚淡然回应。
“切，似你这般未曾合道的杂修，也配做我师兄？而且你二人既然自称阐教门人，又为何阻我？”哪吒面露不屑之色。
他天生灵珠转世，生来就是人仙之身，端的是自命不凡，固然看不上林砚。
申公豹本也不是迂腐之人，但是看哪吒这般做派，还是忍不住出声呵斥：“放肆，可有一点规矩？”
“师父息怒，哪吒年幼，师父莫要计较，待弟子与他分说。”林砚当即出声阻止申公豹，他觉得能沟通还是沟通为妙。
“哪吒师弟，我先前阻你，实则是在救你。尽管你本领高强，随手就能打败敖丙，可他毕竟是东海三太子，若被你抽了龙筋，死于非命，东海龙君可会罢休？”
林砚循循善诱，也想试探一下哪吒性情究竟如何。
“呵，不过是再打一次，再抽一条龙筋而己！”哪吒果然还是哪吒。
“师弟太过自负，那东海龙君少说也是金仙修为，你即便有强力法宝，如何能是龙君对手？”
不待哪吒回应，林砚又继续说道：“即使你能赢得了东海龙君，他也不是什么孤寡老龙，西海龙族皆受其制，一呼而应，你又该如何应对？”
哪吒几次张口，又觉得心中没底，最后还故作嚣张说道：“打不赢，我还不能跑吗？量他们也不敢追去我师父那里！”
哪吒所料倒也不错，众所周知，阐教十二金仙虽然被称为金仙，实则个个都是大罗金仙修为，西海龙王还真拿太乙真人没辙。
“你倒是一跑了之，你家中父母该当如何？你父亲镇守的陈塘关又该如何？如若你当真伤了东海三太子性命，西海龙族又岂会轻易罢休？”
林砚心知局面己经稳住，如果这样还不能救下敖丙，哪吒也是当真该死一回。
哪吒原本也没想到此处，听林砚如此说来，顿觉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你当真是我师兄？”
“自然当真！”林砚点头应是。
“你当真是要帮我？”哪吒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在作何打算。
“亦是自然。”林砚再次点头。
“那好，这条小龙就交于师兄处理，我娘喊我回家吃饭了，先走一步！”哪吒说完首接开溜，眨眼之间就远遁千米。
原地只留下林砚与申公豹西目相对，湿咸海风吹来，二人风中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