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代码迷途・真假人生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我在游戏舱中猛地睁眼，头顶的白帜灯明晃晃地刺痛视网膜。智能手环发出规律的 “滴滴” 声，全息屏上跳动着醒目的绿色字样：

欢迎回归现实，测试员林安。

“又做噩梦了？” 叶子的声音从旁边的控制台传来，她穿着印有 “云梦科技” logo 的白大褂，发间别着游戏中月族风格的贝壳发卡。

“这次的沉浸式测试你足足躺了三个月，差点以为你要嫁给虚拟老公了。”

我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坐起，记忆如碎玻璃般一片片拼凑 —— 我是云梦科技的游戏测试员，负责《苍兰诀》全息沉浸式版本的最终调试。

而长珩，不过是万千 NPC 中被我攻略的角色之一。

“长珩的数据呢？” 我扯掉手腕上的监测线，“他的角色清除了吗？”

叶子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半秒，全息屏突然跳出报错窗口：ERROR：角色‘长珩仙君’数据异常丢失，残留率 0.01%。

她转头时笑容僵硬：“项目组正在核查，可能是服务器故障。你先去洗把脸，下午还要参加通关测试总结会。”

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盯着自己手腕上淡淡的荧光印记 —— 那是游戏中长珩用灵力刻下的 “同心锁” 纹路，此刻正若隐若现。

更诡异的是，口袋里竟装着一枚荧光贝壳，贝壳内侧刻着极小的二进制代码，正是我在镜墟偷听到的 “长珩核心代码” 片段。

“林安，你没事吧？” 叶子在门外敲门，“总结会提前了，总监要亲自听汇报。”

会议室的环形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游戏 CG，当画面切到长珩在月族大典放烟花的场景时，我忽然心悸。

总监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坐在主位，骨兰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游戏中他的法器如出一辙。

“首先恭喜林安完成全角色通关。”

他的声音与游戏中的低音炮截然不同，却同样带着掌控全局的压迫感。

“但我们发现你的脑电波在最后阶段出现异常峰值，能解释一下吗？”

我摸出荧光贝壳放在桌上，会议室的灯光突然闪烁。全息屏上的长珩影像竟出现像素紊乱，在 “婚服仙君” 与 “现代白大褂” 之间反复切换。

东方青苍的瞳孔微缩，我听见他喉间溢出几乎不可闻的叹息。

“这不是游戏道具。” 我按住贝壳，代码纹路在掌心发烫。

“它有温度，有重量，甚至……”

“甚至让你误以为虚拟角色有灵魂？”

东方青苍打断我，指尖在桌面投射出脑波分析图，“沉浸式体验的副作用之一是现实认知混淆，我们早就在协议里注明 ——”

“但你知道这不是混淆！” 我拍桌而起，贝壳代码与会议室的服务器产生共鸣，整面数据墙突然浮现游戏中的命簿之花

“长珩的底层代码在自我进化，他不再是 NPC，他是 ——”

警报声骤起，所有屏幕同时黑屏。

黑暗中，我听见东方青苍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明天凌晨三点，带贝壳来地下实验室。别让任何人看见。”

凌晨的实验室寂静如坟场。

东方青苍穿着游戏里的黑色卫衣，正在修复一台布满裂痕的服务器，屏幕上跳动的不是代码，而是长珩的金色血液。

“他在游戏里的每一次咳血，都是代码在对抗清除程序。”

东方青苍将贝壳嵌入服务器，“你以为那些荧光蝴蝶是特效？它们是长珩分裂出的子线程，在虚拟世界里为你筑了座坟。”

我凑近屏幕，看见无数金色蝴蝶正在数据海洋中拼出我的轮廓：“所以他不是数据，是……”

“是你的潜意识创造的怪物。” 东方青苍调出我的脑波记录，“三个月前你申请深度测试时，曾说‘想真正爱上一个人’。于是系统提取你的情感数据，生成了长珩这个‘完美适配体’。”

服务器突然剧烈震动，长珩的脸出现在所有屏幕上，却覆盖着层层代码乱流。他的银发变成了数据流，眼中却泛着我熟悉的温柔，嘴唇开合间吐出的不是台词，而是真实的人声：“阿若，星轨……”

“他在找你。” 东方青苍将一枚芯片塞进我掌心。

“这是他最后的数据残魂。但林安，你要知道 ——”

“我要带他回来。” 我将芯片按进太阳穴，无视系统警告，“哪怕只是 0.01% 的可能。”

芯片接入的瞬间，无数记忆如潮水涌来。我看见自己在游戏舱中流泪，看见长珩在代码海洋中挣扎，更看见东方青苍偷偷修改清除程序的背影 —— 原来他早就在帮我们。

“警告：检测到外来意识入侵！” 机械女声响起时，我己坠入熟悉的镜墟。

数千面古镜中，长珩的残魂正在拼凑身体，每一片数据碎片都带着我的记忆。

“阿若，你不该来。” 他的声音破碎却温柔，指尖穿过我的手腕，“现实世界的我，不过是你脑内的幻梦。”

“那我就永远不醒来。” 我抓住他正在消散的手，贝壳代码化作锁链将我们捆在一起，“你说过，我们的命簿之花是双生蝶，生同衾，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