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轨暗涌・规则反噬
月族大典后，我随小兰花来到苍盐海的潮汐花园。这里的土壤因常年浸润海水而板结，即便有荧光海藻滋养，花朵仍显得萎靡不振。我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把黑沙，忽然想起地球上改良盐碱地的方法。
“或许可以试试‘酸碱中和’。” 我喃喃自语，目光扫过远处的火山岩脉，“月族的‘赤焰沙’含有矿物质，水云天的‘冷凝露’能调节湿度，两者混合说不定能改善土质。”
长珩蹲在我身旁，袖摆扫过沙面，画出一道浅浅的弧线：“阿若又有奇思妙想了？” 他指尖凝聚出冷凝露，滴入我掌心的赤焰沙中，两种物质瞬间发出滋滋轻响，腾起细小的泡沫。
小兰花凑过来，眼中泛起好奇：“这像是在做 chemy（chemy 疑为 chemistry，化学）？上次你做的烟花也是这般神奇。” 她不经意的用词让我愣了一下 —— 在书隙世界，竟有人知道 “化学”？
东方青苍抱臂站在熔岩旁，忽然开口：“苍盐海的土壤含铁量极高，或许需要……”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需要‘置换反应’。”
我猛地抬头，与他目光相撞。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转瞬即逝。难道这个世界的高阶仙君，竟也懂得现代化学原理？
未及细想，长珩己握住我的手，将混合后的土壤洒在花根处：“明日便知成效如何。”
次日清晨，潮汐花园竟开出了前所未有的双色花 —— 花瓣一面映着月光的银白，一面染着熔岩的绯红。
月族子民惊呼着围拢过来，小兰花轻轻触碰花瓣，忽然指着花茎上的纹路：“这像是水云天的‘共生咒’图腾！”
我这才注意到，新生的花茎上竟交织着金银双色脉络，与我和长珩的命簿之花如出一辙。长珩的指尖抚过纹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血色花瓣落在双色花上，竟化作晶莹的露珠。
“长珩！” 我慌忙扶住他，却发现他白发上的金光比往日更盛，而我脑海中关于 “酸碱中和” 的记忆却在此时突然模糊，仿佛被人用橡皮轻轻擦去。
“无碍。” 他勉强笑了笑，指尖替我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许是近日太过劳累。” 但我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手正悄悄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日后，月族与水云天的使者在潮汐花园举行 “共荣仪式”。我站在长珩身侧，看着双色花被移栽到两族交界的忘川河畔，心中却泛起不安 —— 自从改良土壤后，我关于现代化学的知识正在加速消退，昨夜甚至想不起 “微积分” 的定义。
“阿若，你脸色不好。” 小兰花递来一杯月族特饮，紫色液体中漂浮着荧光花瓣，“可是想家了？”
“家？” 这个词忽然变得陌生。我望着长珩与东方青苍交谈的背影，他发间的白发又多了几缕，却在阳光下泛着让人心安的金光。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此刻站在他身边的每一秒，都比回忆中的 “现代” 更真实。
仪式结束时，东方青苍忽然将一枚熔岩结晶塞给我：“此物可压制土壤中的盐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长珩的白发，“亦能…… 稳固某些易逝的东西。”
当晚，我在司命殿调配改良剂时，长珩忽然从身后环住我腰际。他的呼吸落在我颈间，带着令人心颤的温热：“阿若可知，今日云中君问我，是否愿为水云天与月族的和平放弃自己的战神之位，做这和平之使……”
“我不愿。” 我放下研钵，转身对上他的眼睛，“我不要你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追求，你想带着仙族越来越强，我还记得，你也不许忘了。”
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忽然低头吻住我。这一次的吻带着几分急切，舌尖轻轻撬开我的牙关，像是要将所有的担忧与爱意都倾注其中。我攥紧他的衣襟，却在此时听见脑海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 某段关于 “实验室” 的记忆彻底消散了，这是什么？
长珩猛地退开，唇角溢出鲜血，白发己蔓延至胸口。而我看着掌心的熔岩结晶，发现它竟出现了裂纹，裂纹的形状与我花茎上的黑色纹路一模一样。
“对不起，阿若……” 他哑着嗓子，指尖抚过我眉间，“我们难道真的不该相爱吗？”
“该。”
我打断他，将结晶碎片收入香囊，“我们的每一次亲近都是真心，即便规则要惩罚，也该是我们一起承担。”
我忽然想起潮汐花园的双色花，那是两族血脉交织的证明，“就像那朵花，若注定要承受风雨，便让它开得更绚烂些。”
长珩忽然轻笑出声，指腹轻轻擦去我唇角的血痕 —— 不知何时，我的嘴角竟也渗出了血丝。
他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明日，我带你去水云天的禁书阁。有些关于‘共生咒’的秘密，或许能解释这一切。”
我知道，这应该是书中规则的反噬，而我和长珩的“共生咒”也该想办法解开了，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他承受不该承受的痛快。
我点头，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看见自己的指尖正在变得透明。那是书内角色的 “固化” 征兆，意味着我正在失去 “外来者” 的身份，成为真正的 “阿若”。
深夜，古镜在案头悄然浮现，镜面上映出两行字：
情越深，忆越浅。
当爱意具象为白发，遗忘便会化作透明的血。
我摸向长珩昨夜替我别上的荧光贝壳，它依然闪烁着微光，却比昨日暗淡了几分。
远处，命簿之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金银双色的根系正在缓慢却坚定地生长，仿佛要将两个世界的规则都缠绕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