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独食吃不得
写完李维杰那个夜晚独酌的场景，陈然长舒一口气。他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感觉这个人物总算活了过来，不再是那个完美得像个机器的“神”。他低头看了看桌上堆满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人物细节、情节推演。
是时候了。
陈然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这部电影是陈然影业的第一部作品，不仅仅是票房和口碑，更是他未来在圈子里立足的基石。单打独斗固然快，但想要真正做大，绕不开那些庞然大物。中影，就是绕不开的存在。而且，韩三评和他父亲陈建国是拜把兄弟，这层关系，能省去多少无谓的麻烦。在这个圈子里，有关系，很多事就能一路绿灯；没关系，就算你手里拿着金子，也可能被人按在泥里。
他整理好剧本终稿和各种资料，拿起手机，拨通了韩三评秘书的电话。
“您好，我是陈然。想约一下韩总。”陈然的声音平静而稳重。
秘书对陈然的名字并不陌生，前阵子韩总可没少提起这个年轻人的才华。何况陈然父亲陈副部长的身份，谁也不敢怠慢。很快，秘书就回复了一个时间，就在第二天下午。
第二天，陈然准时抵达了中影集团的大楼。这栋建筑不像一些新公司那样追求现代感，带着一股厚重的历史积淀。陈然走进韩三评的办公室，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韩三评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不笑的时候脸上线条硬朗，确实有几分“座山雕”的味道。但他看到陈然，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笑容，招了招手。
“来了，小然。坐吧。”韩三评语气沉稳，带着长辈的亲切，但那股子上位者的威压感却怎么也散不去。
陈然将剧本放到桌上。“韩叔，这是我改好的剧本，想请您看看。”
韩三评没急着翻剧本，而是打量了一下陈然，眼里带着赞赏。“听老陈说你小子脑子活络，干得不错。这次《误杀》，我听说了点风声，都说是个好本子？”
陈然谦虚道：“是有些新意，但好不好，还得您看了定夺。”
韩三评哈哈一笑，拿起剧本。他戴上眼镜，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陈然没有打扰，静静地坐着，观察着韩三评的表情变化。
一开始，韩三平只是随意地翻阅，表情平淡。但随着情节的深入，他的眼神逐渐认真起来。当看到李维杰在警局里那段与拉韫的博弈时，韩三评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等到最后部分，尤其是陈然新加的那段李维杰独酌的描写，韩三评的目光停顿了几秒，然后脸上浮现出一种了然的神色。
翻到最后一页，韩三评放下剧本，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几秒。陈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突然，韩三评猛地一拍桌子，“好！好本子！这个李维杰，比我想象的还有劲儿！尤其是那段喝酒的戏，绝了！一下就把人物立起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陈然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小然，你年纪轻轻，就能写出这种东西，不简单！这个故事，有嚼头，有深度，市场潜力也大！”
得到韩三评如此高度的评价，陈然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然沉静。“能得到韩叔的认可，我就放心了。”
韩三评靠回椅背，双手交握在胸前。“说吧，这次打算怎么玩？投资怎么算？”
陈然早有腹稿，立刻说道：“初步估算，总投资大概在900万人民币左右。陈然影业这边打算投50%，毕竟是我的公司，也要承担主要风险。剩下的部分，我想邀请中影加入，占30%。”
韩三评点点头，30%的投资，以中影的体量来说不算大，但能占到这个比例，说明陈然的态度很端正，没有想吃独食。而且有陈然影业占大头，风险主要在陈然那边。
陈然继续说道：“还有20%，前阵子，上影那边也联系过我，对我的项目表示了兴趣。我想把这20%给他们。”
听到“上影”两个字，韩三评的浓眉明显地皱了一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似乎对上影的加入有些顾虑。上影和中影虽然都是体系内的，但彼此之间也有竞争和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陈然注意到韩三评的表情，立刻补充道：“韩叔您放心，宣发这块，我打算全部交给中影来做。说实话，宣发这块成本太高了，而且效果……您也知道，不是所有公司都能做得好。”
这话很巧妙。既表明了对中影宣发能力的信任（以及对上影宣发能力的怀疑），又解释了为什么让上影加入（可能是之前就接触了，不好拒绝）。更重要的是，把最花钱也最有话语权的宣发权给了中影，这对于看重控制权的韩三评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条件。
韩三评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恢复了精光。宣发权全在中影手里，那这部电影最大的收益点和控制权，就牢牢地掌握在中影手里。至于上影那20%的投资，不过是锦上添花，还能分摊一些风险。
“嗯，”韩三评沉吟片刻，终于点头，“行。宣发中影来做。投资就按你说的来，陈然影业50%，中影30%，上影20%。”
“感谢韩叔！”陈然诚恳地说道。
“谢什么，你小子有真本事，这年头有真本事的人不多了。”韩三评摆摆手，态度更加缓和，“晚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求之不得！”陈然笑道。
和韩三评的这顿饭，与其说是应酬，不如说是长辈对晚辈的提点。韩三评聊了很多圈子里的事，官场上的、商场上的、人情世故，话里话外都在教陈然怎么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生存和发展。他告诉陈然，电影这行水很深，不只是拍出好东西就行，还要会做人，会处理各种关系。陈然认真听着，受益匪浅。他知道，韩三评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又欣赏他的才华，是真的愿意扶持他。
饭局结束后，陈然从中影出来，天色己经完全黑了。他站在路边，吹着晚风，拿出手机拨通了任正非的电话。
“喂，任总，我是陈然。”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听起来很爽朗。“哎呀，陈总！正等着你的电话呢！怎么样，中影那边搞定了？”
“嗯，都谈妥了。”陈然回答道。
“好！太好了！”任正非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那我们上影这边20%的投资，就这么定了？完全没问题！陈总你放心，咱们第一次合作，一定让你顺顺利利！”
“那就谢谢任总了。”陈然笑了笑。虽然任正非说得豪爽，但陈然心里明白，这20%的投资，他肯定不是白拿的。合作嘛，总是要各取所需的。不过，能这么快敲定三大巨头的联合投资，这无疑是给《误杀》项目打了一剂最强力的强心针。
挂断电话，陈然抬头看了看天空。夜空中繁星点点，似乎预示着一个光明的未来。他下一步，就要开始组建剧组，特别是选角了。而李维杰这个角色，该找谁来演呢？他脑海里己经有了几个人选，但最合适的那个人，似乎还没有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