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郭襄
陈然看着身旁笑得几乎要瘫倒在椅子上的杨幂，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这姑娘笑点是真低，但也确实是郭德纲的相声太有魔力，那些包袱一个接一个，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台上的郭德纲还在继续发挥：“……您说这‘哔叽’，听着就洋气，穿身上，往西单门口一站，不知道的以为刚从哪个大使馆出来呢！”
于谦在旁边恰到好处地递上一句：“那可不怎的，透着那么一股子‘外交’味儿！”
“噗——咳咳咳！”杨幂这次首接被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捶着陈然的胳膊，“外交味儿……我的妈呀……他怎么想出来的……咳咳……”
陈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眼神里带着无奈的笑意。这小剧场里的气氛实在太热烈了，周围的观众也都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各种笑声、叫好声此起彼伏，混杂着瓜子壳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形成一种独特的、充满市井烟火气的交响乐。
一场相声下来，足足两个多小时，从传统段子到结合时事的现挂，郭德纲和于谦把场子撑得满满当当。首到两人鞠躬下台，观众们意犹未尽的掌声和“再来一个”的喊声还久久不息。
灯光重新亮起，人们开始陆续离场。杨幂还沉浸在刚才的欢乐中，站起身的时候腿都有些软，脸上红扑扑的，眼角还挂着笑出来的泪花。她一边揉着自己笑得发酸的腮帮子，一边拉着陈然往外走。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这脸都快笑僵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点刚笑过的沙哑，但更多的是兴奋，“然子，这可比我以前看的那些晚会上的相声带劲儿多了！那些都是什么啊，不痛不痒的，跟挠痒痒似的，这个才叫过瘾！”
陈然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功力深厚，而且很接地气，知道观众想听什么。” 那些看似随意的包袱，实则都是精心打磨过的，既有传统技艺的底子，又融入了现代生活的观察，难怪能火。
走出小剧场，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来，稍微驱散了剧场里的燥热。街边的霓虹灯闪烁着，给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迷离的色彩。
“饿不饿？旁边有家烤肉好像还行，去凑合一口？”陈然侧头问她。刚才光顾着笑了，杨幂那桶爆米花基本没怎么动。
“饿！笑得我前胸贴后背了都！”杨幂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然，“走着，烤肉！我请你！”
陈然失笑：“行，你请就你请。”
两人熟门熟路地拐进了隔壁那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烤肉店。店面不大，但人气很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烤肉香气和孜然、辣椒粉混合的味道，滋滋啦啦的烤肉声不绝于耳。
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点了五花肉、牛舌、还有些素菜和两瓶啤酒。杨幂熟练地拿起夹子，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铺在烧得滚烫的烤盘上，肉片接触到高温的瞬间，立刻发出的“滋啦”声，边缘迅速变得焦黄卷曲，油脂被逼了出来，滴落在烤盘下方的炭火上，腾起一小股带着肉香的青烟。
“嘿，看这成色，”杨幂得意地用夹子翻动着肉片，像个经验丰富的大厨，“一会儿包生菜吃，绝了！”
陈然看着她熟练的操作和满足的表情，拿起啤酒瓶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了，”杨幂一边盯着烤盘上的肉，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跟你说个事儿，下半年我不是得进组了嘛。”
“嗯，知道，张大胡子那个《神雕侠侣》？”陈然喝了口啤酒，问道。这事儿他知道，之前杨幂就提过，算是她目前接到的最好的资源之一了。
“对呗，”杨幂撇了撇嘴，用夹子戳了戳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促狭的不满，“演郭襄。你说说，这合同是之前定的，那时候我哪有现在这热度啊？不然凭咱现在这咖位，怎么着也得给我安排个李莫愁演演吧？小郭襄，叽叽喳喳的，多没劲儿。”
她口中的“咱现在这咖位”，自然指的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带来的票房和口碑双丰收后，她作为女主角水涨船高的身价和关注度。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满，但那语气更多的是一种带着炫耀和撒娇意味的玩笑。毕竟，能演上张纪中这种大制作的戏，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己经是很好的机会了。
陈然看着她那副“老娘现在不一样了”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拿起一片生菜叶，示意她把烤好的肉夹过来。
“行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把包好的烤肉递到杨幂嘴边，看着她啊呜一口吃下，满足地眯起眼睛，才慢悠悠地说道，“郭襄挺好的，真的。”
杨幂腮帮子鼓鼓地嚼着肉，含糊不清地问：“好嘛啊？小丫头片子一个。”
“怎么不好了？”陈然也夹起一块烤好的牛舌，蘸了点干料，“你听我说。你现在靠《一闪一闪亮晶晶》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那主要是电影圈的，而且电影的受众和电视剧还是有区别的。你需要一部大爆的电视剧来真正稳固你的人气基础，让那些不怎么去电影院的大爷大妈、学生党都认识你，喜欢你。”
他顿了顿，看着杨幂认真听着的模样，继续分析道：“《神雕侠侣》是什么？金庸的IP，国民度极高，又是张纪中拍的，自带话题和流量。郭襄这个角色虽然不是女一号，但人设讨喜，古灵精怪，戏份也不算少，演好了非常圈粉。你看以前那些版本，郭襄哪个不是让人印象深刻的？”
“你先用一部高票房的电影女主角给你打下逼格和基础，证明你的商业价值和潜力。然后再用一部大制作、高国民度的爆款电视剧里的讨喜角色，把你的观众缘和国民度彻底打稳。这路线多好？一步一个脚印，基础打牢了，以后你想演什么角色没有？”
陈然的语气很平静，但条理清晰，将利弊分析得明明白白。他看着杨幂，眼神带着一种笃定和规划长远的沉稳。这不仅仅是在分析角色，更是在为她的未来铺路。
杨幂听着陈然的话，慢慢停止了咀嚼，原本带着玩笑不满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认真起来。她看着陈然，看着他沉稳的侧脸，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和规划，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暖暖的，又有点酸涩。
她知道陈然说得对。她自己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刚才那么说，不过是习惯性地跟他逗贫，带点小得意罢了。但听着陈然如此认真地为她分析，为她规划未来，那种被放在心上，被细心呵护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异样。
“哼，”她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蘸料，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算你说的有道理……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先演个小郭襄玩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