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手机阅读
手机扫码阅读
使用手机扫码阅读

我叫苏小芪

我是苏小芪 7月人生 5180字 2025-04-21 18:20

**第一章 悬壶蒙尘**

青州城的雨下了整整七日。

苏小芪跪在积水的青石板上,听着檐角铜铃在风里叮咚作响。他面前的红木药柜泛着潮气,当归与白芷的香气混在霉味里,像极了祖父临终时床榻间的味道。

"咳咳...把《金匮要略》第三卷...咳咳...取来。"

竹帘后传来父亲沙哑的嗓音,苏小芪望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方才配药时错将生附子当作制附子,若非发现及时,此刻怕是要闹出人命。

药室西墙挂着幅泛黄的人体经络图,图下紫檀案几摆着半截断秤。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浑身溃烂的盐商抬进苏家医馆时,父亲执意要用砒霜以毒攻毒。秤杆便是在争执中折断的,碎玉秤砣滚进阴沟时,苏家百年声誉也跟着跌入泥淖。

"小芪!"

父亲突然厉喝,惊得少年撞翻了案上铜臼。乌头药粉洒在《伤寒杂病论》手抄本上,那是祖父用朱砂批注的孤本。苏小芪慌忙去拂,却见纸页间掉出片干枯的忍冬藤——十年前母亲失踪那夜,发髻上别的就是这种野花。

雨势忽疾,瓦当垂下的水帘模糊了街景。对面新开的仁济堂正在施药,乌泱泱的人群挤碎了苏家医馆门前的积水。鎏金匾额上"妙手回春"西字早己褪色,倒像是块陈年棺木悬在门楣。

"苏大夫!苏大夫救命!"

凄厉的哭喊刺破雨幕。浑身湿透的樵夫撞进门来,怀里少女面如金纸,腕间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苏小芪瞥见父亲佝偻着背从内室走出,手中《金匮要略》哗啦散落一地。

"是五步蛇..."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搭上脉门,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取雄黄...七叶莲..."

苏小芪冲向药柜时,发现本该存放七叶莲的抽屉空空如也。冷汗顺着脊梁滑落——昨日仁济堂的伙计来收账,父亲用三斤七叶莲抵了半贯铜钱。

"用...用鬼臼..."父亲咳出的血沫溅在少女衣襟,樵夫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

少年突然瞥见梁上悬着的陈年葫芦。那是祖父生前最爱的酒器,积灰的藤蔓纹路间依稀可见暗金流光。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取下葫芦,照着记忆中祖父的手法拍击底部。

"咚——"

葫芦应声裂开道细缝,异香霎时盈室。苏小芪还未回神,指尖突然刺痛,血珠顺着裂纹渗入葫芦深处。樵夫的咒骂声中,他恍惚看见葫芦嘴腾起青雾,雾中传来银铃般的嗤笑。

"苏家后人竟落魄至此?"

雾气凝结成垂髫女童的瞬间,门外惊雷炸响。阿葫鹅黄襦裙缀满药草纹样,发间金银花在暗室里泛着微光。她赤足点地,腰间金铃无风自响,满室药柜突然震颤如遇故人。

"取守宫砂三钱,要活壁虎现取的。"女童指尖点在少女眉心,青紫毒痕竟开始逆流,"再加半钱砒霜。"

苏小芪如坠梦中,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作。当他将药粉撒在伤口时,少女突然睁眼嘶吼,口中喷出的黑血溅上房梁,竟蚀出点点孔洞。

"愣着作甚?"阿葫甩出银丝缠住苏小芪手腕,"刺曲池、合谷二穴,针尾蘸雄黄酒!"

银针破空之声与雷声共鸣。当第七根针没入少女劳宫穴时,伤口窜出蛇形黑气,在阿葫的冷笑中灰飞烟灭。樵夫抱着苏醒的女儿夺门而逃,甚至忘了那只踢翻的药炉。

雨停了,暮色染红满室狼藉。阿葫的身影忽然晃了晃,发间金银花迅速凋零。她跌坐在《黄帝内经》堆成的书山上,裙摆竟变得透明。

"七十年没尝过灵气枯竭的滋味了..."女童扯过苏小芪的衣袖擦拭指尖血渍,"明日找三斤晨露来,要荷叶上收集的。"

父亲蜷缩在角落,浑浊的瞳孔映着阿葫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报应...果然是报应...他们来讨债了..."

**第二章 药灵初现**

五更天的梆子响过三遍,苏小芪蹲在荷塘边打哈欠。晨露顺着苇叶滑入瓷瓶,惊醒了水底酣睡的锦鲤。他摸着怀中温热的葫芦,昨夜种种恍如幻梦。

"露水要映着朝霞才算药引。"阿葫的声音首接在脑海响起,"东边第三片荷叶,对,就是沾着蜻蜓卵的那片。"

少年猛地回头,见女童正坐在柳枝上晃着脚丫。晨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躯,在雾霭中晕出七彩光晕。卖豆腐的梆子声自巷口传来,几个早起的妇人经过荷塘,竟对这般奇景视若无睹。

"凡胎肉眼可见不着我。"阿葫翩然落地,金铃在苏小芪耳畔轻响,"倒是你..."她突然凑近少年颈侧轻嗅,"苏家血脉虽淡,总算还能养出几缕灵气。"

医馆门前的景象令苏小芪愣住。十二盏灯笼将"妙手回春"匾额照得透亮,青石阶洒满艾草,药香混着米粥热气漫过街角。父亲端坐堂前问诊的模样,竟与记忆中祖父的身影重叠。

"卯时三刻饮露水,辰时初刻晒葫芦。"阿葫的声音带着三分戏谑,"你苏家祖宗定的规矩,倒要我这药灵来教?"

话音未落,马蹄声如惊雷碾碎晨雾。八骑黑马泼墨般卷到门前,玄铁甲胄上凝着霜花。为首的独眼汉子甩出染血的战旗,旗面裹着的孩童面色青灰,脖颈黑斑正随呼吸涨缩。

"苏神医既能解五步蛇毒..."独眼汉子拇指顶开弯刀,"想必也能治得好少将军。"

药柜阴影里传来父亲的呜咽。苏小芪握紧葫芦后退半步,却见阿葫眸中金芒大盛。女童凌空画符,满室医书无风自动,泛黄纸页间浮起无数发光篆字。

"是七星蛛毒。"阿葫的银丝缠上苏小芪手腕,"但下毒之人掺了尸蚕粉,寻常解毒方只会催发毒性。"她指尖轻点,《千金方》自动翻至某页,露出夹层的朱砂批注。

少年突然福至心灵:"需以活蛭吸毒,佐以雷公藤熬煮的...的..."

"浴汤。"阿葫翻了个白眼,"说全了会折寿么?"

地窖里封存的陶瓮被逐一揭开,百年陈药的气息呛得人流泪。当苏小芪将最后三条水蛭投入药汤时,少将军突然睁眼,瞳孔中爬出蛛网状血丝。阿葫厉喝声中,三条银丝贯穿少年掌心劳宫穴。

"取针!刺百会、膻中、鸠尾!"

银针在苏小芪手中泛起青光。当鸠尾穴传来金石相击之声时,阿葫突然扯动银丝:"错了!是逆三才阵!"药柜轰然洞开,祖父留下的金针自锦盒中鱼贯飞出,在虚空结成北斗阵型。

少将军喉间发出非人嘶吼,黑血喷溅处青烟升腾。独眼汉子拔刀欲斩,却被金针定住穴道。阿葫发间金银花尽数凋零,身形淡得几近透明:"快...快用葫芦..."

苏小芪本能地拍向葫芦底部。裂痕中射出金光,将黑气尽数吸入。当啷一声,金针落地化为齑粉,少将军颈间黑斑褪去,露出新月状胎记。

"果然是白家的人..."阿葫消散前的呢喃散在风里,"要变天了..."

夜色再临,苏小芪着葫芦新生的裂纹。父亲蜷在藤椅里喃喃自语,说的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子夜时分,最后一点金芒从葫芦嘴溢出,在《青囊补遗》残卷上聚成小字:

"七日后,城南乱葬岗。"

(未完待续)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