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噬魂暗涌

—— 劫火焚星谶，溟波葬辰砂。

------------------------------

幽冥河的浪涛在船行至河心时骤然平息，水面如凝固的墨玉般死寂。青鳞的蛇尾盘踞在焦木船板上，鳞片缝隙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却在触及水面的瞬间被某种无形之力托起，凝成血红色的萤火，幽幽悬浮于半空。老者手中的竹篙忽地一顿，斗笠下的白骨下颌裂开一道缝隙：“噬魂渊到了。”

话音未落，水面轰然炸开！无数苍白手臂破浪而出，指节扭曲如枯枝，掌心裂开的嘴中吐出黏腻黑雾。那些手臂疯狂攀附船舷，焦木船板被指甲刮出刺耳声响，刻痕处渗出腥臭的“悔”字。每个血字在月光下蒸腾，黑雾凝成锁链，缠向青鳞的脖颈。

“聒噪！”老者竹篙暴长三丈，尖端刺穿一具浮尸的天灵盖。尸身炸裂的瞬间，青鳞瞥见其胸口的苍龙印纹——那是镇妖司首座独有的大日焚天纹！碎骨中飞溅的脑浆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鎏金蛊虫，虫群在空中拼出一行天外天文：“**弑神者，归墟门开**”。

青鳞的玉佩突然滚烫如烙铁，玄翊的记忆残片如利刃刺入神识——

-------------------------

三百世前的幽冥河心，玄翊跪在同样的位置。他的黑袍被血浸透，右手紧握半枚鸳鸯扣，左手却插进自己的胸腔，硬生生剜出一颗跳动的心脏。鲜血滴入河面的刹那，涟漪中浮现青鳞石化前的泪眼。

“以吾魂魄为祭，换她一线逆命之机...”

玄翊将心脏按入河水，九道血色漩涡自河底升起，每道漩涡中都浮出一具他的尸骸——九世轮回，九次剜心。最后一具尸骸的指尖触到青鳞石像的刹那，幽冥河上空裂开一道缝隙，天外天的星光照亮他碎裂的瞳孔：“小青蛇...这次...别再选错了...”

----------------------

记忆如潮水退去，青鳞的蛇尾己被黑雾锁链绞出血痕。老者斗笠被阴风掀起，露出凌烟被金线缝合的脸庞，左眼嵌着玄翊的善魂碎片，右眼则是青玥被剜去的眼球！

“你以为他喂的是魂魄？”凌烟的声音从老者喉间挤出，蓑衣下伸出三把伏妖锏，“他喂的，是你的罪！”锏身星图骤然亮起，与河面蛊虫拼成的天外天文共鸣。整条渡船开始解体，焦木碎片中飞出密密麻麻的青铜傩面，每一张都刻着青鳞不同轮回的面容。

青鳞翻身跃起，蛇尾扫断三根锁链，却被第西根缠住腰肢拽向河面。黑雾中浮出镇妖司首座的残魂，他的头骨嵌着苍龙印，下颌开合间吐出诅咒：“弑神者...永堕...”话音未落，青鳞的耳坠傩纹突然离体飞出，刺入残魂眼窝！

“喀嚓！”

苍龙印应声碎裂，鎏金沙尘从中涌出，在河面凝成通往归墟门的星路。凌烟狂笑着挥起伏妖锏，锏风撕裂空间，露出其后森然的九幽魔域：“好师妹，这份嫁妆可还满意？”

青鳞在锏风袭来的刹那纵身坠河，幽冥河水灌入七窍的剧痛中，耳坠傩纹绽出青光——

-------------------------

河底并非漆黑，而是被通天照壁的磷火映成惨绿。十万冤魂嵌在壁中嘶吼，每一张面孔竟与青鳞有七分相似！她的银发缠住壁沿，指尖触到壁心凹槽——半枚鸳鸯扣正与她的玉佩严丝合缝。

“归墟门...往生主...”

冤魂的嘶吼突然整齐，青鳞的神识被强行拽入照壁。三百世记忆如山崩海啸般灌入——

第一世，她是巫族圣女，亲手将苍龙印刺入玄翊心脏；

第九十九世，她为救青玥化蛇，毒牙却贯穿师妹咽喉；

第三百世，她在锁妖塔石化前，对玄翊说出“我恨你”...

照壁轰然龟裂，鎏金沙尘凝成玄翊虚影：“快走...她在看着...”虚影指向壁顶，九头巨蟒破壁而出，每个蛇首衔着的青玥残魂都在尖叫：“阿鳞！剜了他的眼！”

----------------------------

青鳞的蛇瞳迸出血泪，鸳鸯扣突然飞入九头蟒口中。玄翊恶魂的狂笑自蟒腹传来：“你终于亲手递上了弑神的刀！”巨蟒的毒牙刺穿青鳞肩胛，毒素却在她血脉中逆流——每一滴毒液都映出一段被篡改的记忆！

真相在此刻撕裂：

三百年前剜目的不是青玥，而是被巫族操控的青鳞；

锁妖塔中玄翊刺穿的并非石像，而是青鳞被替换的肉身；

凌烟的嫁衣下，藏着她与天外天交易的契书——以青鳞九世魂魄，换取魔域永昌！

“轮回是个环啊...”凌烟的声音从九头蟒喉间渗出。青鳞的耳坠傩纹突然暴涨，青光中浮现卖花女的身影。她手中的蚀骨花盛开，每一瓣都化作利刃刺入巨蟒七寸：“痴儿，渡河不是斩因果...”

“是烧了这河！”青鳞嘶吼着扯断蛇尾，血肉化为青灰魂火，点燃整片幽冥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