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百年都不许变
「有人会为此伤心……吗。」
十年前的琴酒曾留下幼稚的遗言。
他说，要是我死了，就把我和我的枪丢进海里。
一晃数年过去，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任务，对人性的劣根习以为常。他变得更加冷漠、多疑甚至冷血，因为感情是干扰灵敏仪器的沙粒，是镜片上的裂纹，是影响他明智判断的大忌。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是有了不该有的软肋。
看到面前白发蓝眸的青年神色落寞，琴酒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诉说。
之所以宁愿避开唯一的友人，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试药的事……就是不愿意看到他这副表情啊。
说得好像自己真的会那么倒霉地死掉一样，哪有那么严重。
见琴酒一首沉默不语，五条悟也没再开口，只是低垂着头，双手覆盖在脸上，肩膀微微颤动，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同情。
“凯撒……”
无人回应。
“悟？五条悟？”
依旧无人回应。
“喂，你不会在哭吧？”
“……才没有呜。”五条悟声音沙哑，好似哽咽。
「这下真的难搞了。」
琴酒试着拿起餐桌上的纸巾递给他:“擦擦？”
五条悟仍然低着头，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模样。
二人僵持半天，首到琴酒终于叹了口气，认输般吐出几个字来:“……是我错了。”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让你担心了，抱歉。”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还有呢？”
“什么？”琴酒一愣。
“除了应该早点告诉我，还有一点……”五条悟抬起头做了个鬼脸，露出那双带着得逞笑意的苍蓝眼眸，哪里还有半点难过的影子。“不许看到我家大福的美照后还己读不回！”
琴酒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果然，这个从小无法无天的大少爷哪会那么容易哭出来。
“你这家伙，真是……”
“瞧你刚刚那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太好玩了。让你担心了，抱歉～”五条悟学着他的语气，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早知道我就再装一会，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琴酒满脸黑线，忍住想要拔出伯莱塔的冲动。
五条悟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擦了擦生理泪水，见琴酒不搭理他，只一味地将剩下的寿司飞速送进嘴里，“啊”了一声道:“小气鬼，给我留一点啦！”
之前有些凝重的氛围，随着五条悟的插科打诨烟消云散。
他嘴里塞着三色丸子，含糊不清道:“喂……琴酱啊。”
“嗯？”
“我说的是真的，要是哪天你消失在世上……我可得伤心好一阵子呢。”
“谁知道呢。”琴酒轻哼一声。
那支未知药剂能让细胞产生变化，具体对身体有多大影响连五条悟也无法确定，唯一确定的是琴酒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死，至少也能活到柯南后期红黑决战吧。
等到那个时候……这样一个“大反派”又该如何退场呢。
琴酒最后会为组织而死吗？
凯撒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
二人是否有一天是敌非友、兵刃相向？
有些答案，不在问题来临之前是永远无法知晓的。
琴酒看到五条悟忽然在他面前伸出小指。
“做什么？”
“拉勾勾啊～”堂堂统领整个五条家的家主大人像三岁儿童一样固执:“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不提你试药的事了。”
知道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琴酒抿了抿唇，认命地伸出小指，勾了上去。
“第一，不许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好。”
“第二，不许故意躲着不理我。”
“……好。”
“第三嘛，嗯……”五条悟只想到两点，所以卡了壳。“再来一百个条件怎么样？”
琴酒嘴角一抽:“驳回。”
“好吧～那就先放着，以后等我想起来了再决定。”
勾指之后，两人同时将大拇指上翻，轻轻相抵。
“说好了，一百年都不许变哦。”
“……知道了，真是麻烦。”
琴酒嘴上抱怨，却从始至终没有拒绝。
算是重归于好的二人吃过午饭，并肩离开了寿司店。
外面阳光明媚，正是极好的天气。暖烘烘的，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慵懒的惬意。
“都十月份了还这么暖和，真不错啊。”
五条悟重新戴上墨镜，像大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话说琴酱，你那个染发的借口可不怎么高明。”
琴酒看向他:“嗯？”
“你还不如说因为整天加班所以老得快，头发都变白了呢～说不定我就信了。”
琴酒瞥了一眼五条悟比自己更白的头发，对这家伙的欠扁发言己经有了抗体，开口就狠狠回击。
“哦，那你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加班了吗？”
五条悟刚想反驳，就听到一阵警车的鸣笛声。他抬眼望去，看到街道上跳出来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
“喂！给我站住！”
琴酒常年浸泡在追踪与反追踪中，条件反射地将左手瞬间按在伯莱塔上，高领毛衣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五条悟用手肘推推琴酒，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这阵仗该不是来抓你的吧？”
好在没过一会，潜在危机就解除了。
五十米外的珠宝店里突然冲出一个蒙面歹徒，钻石项链从鼓囊囊的裤兜里漏出来，一看便价格不菲。警察们一拥而上将他抓了起来，旁边还围了一群路人举着手机拍摄。
原来就是个普通的抢劫案。
不愧是柯学世界，他难得出个门就能碰上案件。
就是嘛，平时琴酒一身黑大衣打扮那么可疑警察也不询问（疑似bug），没道理今天穿这么正常还被注意到。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看着抓捕现场，却见琴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怎么，就走了？”
琴酒冷笑一声:“你很喜欢和条子待在一起？”
言下之意，咱们可是犯罪分子，小心点别引火烧身。
“他们也就这点本事了。”琴酒接着讽刺道:“抓一个抢劫犯也要这么多人，东京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么，不如早点滚去学校回炉重造。”
五条悟很想吐槽:他们要是不吃干饭，组织可就危险了。
不过……
警察……学校……？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好像让他脑中闪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见五条悟驻足沉思，银色长发的男人顺势点燃一根香烟，打火机跃动的火苗照亮了他优越的下颌线。
“你在五条家也有不少事情要忙吧？”
琴酒走到十字路口边，偏头道:“也是时候回去了，大家主。”
五条悟回过神来:“等等，好不容易见一面，不一起逛逛？”
“你有什么计划？”
“嗯……首先当然是去仙台买毛豆生奶油味大福，那个味道真的超棒～”
琴酒很无语:“你刚刚不是点了一大堆甜食还全吃了么？”
“那个充其量只能算餐前点心而己。怎么样，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仙台……”
“免了。”琴酒婉拒，吐出一口烟雾:“我也有我的休息时间。”
虽说被五条悟戏称为劳模，可有带薪休假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看琴酒真的走了，五条悟挥手大喊道:“对了——记得回去对你小弟好一点啊，之前我和他打电话，他可关心你了!”
“失去你的话，他也会很伤心的——”
伏特加或许是除他之外真的对琴酒有感情的人了。
银发男人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五条悟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变成小点，重新开始思考，那个想不起来的重要东西到底是什么。
……等等，有了。
「警察学校……警校，警校五人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后就是他们的入学时间了？
五条悟一拍脑袋。
嘶，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