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中阶恶魔纳撒尼尔
烛火在猩红长桌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七把黑檀木高背椅的兽首浮雕间，黄金铸造的斯宾塞族徽在暗处若隐若现。
六只水晶杯在黑暗中轻轻摇晃，血色酒浆折射的光斑如毒蛇信子，舔舐着围坐者藏在阴影中的面容。
贾斯汀转动着蛇鳞纹权戒，祖母绿蛇眼闪过冷光：“那个卑贱的狼崽子倒是会挑时机装死。嗅到圣十字教堂的变故就就找了个狗洞躲起来。”
银发梳成刀刃般的背头，年迈的阿撒兹勒枯槁的手指划过杯沿：
“毕竟十年前剿灭门德时...”喉间溢出毒蛇般的低笑，“我们尊贵的狼王被天使长圣焰灼穿喉咙，现在都还没好，说不定，他闻到天使长从博物馆出来了呢。”
抿了一口酒的厄尔温不满道：“只是那狼崽子倒霉，恰好在圣宁街与那天使长撞上，要是那位天使长真要杀它，他早死了。”
阿撒兹勒浑浊眼珠转向主座方向，“您说呢？纳撒尼尔大人？”
六道目光不约而同投向长桌尽头，却落在维克·斯宾塞的主座后方。
月光透过玫瑰花窗在中年管家身上勾勒出血色轮廓。
这个始终沉默的男人此刻微微仰头，让窗棂阴影爬上他妖异面孔。
在场的六人都知道，这里的话事人不是维克，而是这位管家。
一位可怕的中阶恶魔。
青铜烛台突然发出刺耳刮擦声。
当纳撒尼尔转过身的刹那，硫磺气息裹挟着地底寒气席卷大厅，他黑色西装下渗出沥青状物质，在波斯地毯上蚀出焦痕。
“塞拉丝黛拉憎恶门德家族。”
他的声音低沉恐怖仿佛能令亡魂尖啸，不过在念到天使之名时，语气中藏着极深的颤音。
“她因此抛弃了整个伦敦，独守在博物馆中，她不会怜悯这座城市的。”
若天使当真厌弃门德家族，为何会在灭族之夜时降临苏荷街道？
所有人心头浮现同样的疑惑，但不敢声张，默认了纳撒尼尔的说法。
阿撒兹勒笑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沉默在彩窗投下的斑驳光影间发酵。
首到莱姆斯喉结蠕动的声响划破死寂：“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找到那圣女呢？”
纳撒尼尔骤然坍缩成黑雾，嶙峋指骨刺破莱姆斯后颈皮肤缓缓爬上太阳穴，犁出细长血珠。
“你己经无能到这地步了吗？连圣女都抓不住的废物。要不要我把你的眼珠炼成占卜球？”
莱姆斯冷汗爆流，吓得握持酒杯的手颤抖，酒水倾倒在领口。
纳撒尼尔罕见的亲自命令，让斯宾塞家族追捕圣十字教堂的圣女。
虽然在场的人都有责任，但他毕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这位恶魔大人把他杀了，场上的人没有一个会反对。
“你们这些可怜的人类。”
纳撒尼尔攫取莱姆斯鬓角的冷汗，将掺杂血液的汗水悬浮在指尖，塞入嘴中细细品尝。
他陶醉的长叹一声，用那深渊般的魔瞳看向长桌尽头的维克。
“十年前，灭杀那残有一丝天使血脉的门德家族，我花了三年时间将他们的尸体炼成了圣魔胚胎，分为了七份，给你们吃。”
莱姆斯发现身后的纳撒尼尔朝维克走去，后腰撞在冰凉的椅背，宛如差点溺水的幸存者大口喘息。
他喉结疯狂滚动，打火机咔嗒三次才点燃皱巴巴的香烟，尼古丁混着裆部腥臊味冲进肺叶。
“与至亲天轮是符合天使意志的圣，杀食至亲是贴合恶魔意志的恶，做到这些就可以彻底激活圣魔胚胎。”
尖锐的指甲勾画着侧脸，因刺痛而皱眉的维克不禁按住手腕上的手表。
“届时，你们就可以成为不受圣之力克制的恶魔。可是....己经有经过二十个季轮回转的女儿。某个人为何迟迟没下手呢？”
纳撒尼尔俯下身，亲密的贴在维克的耳边：
“不会某个与恶魔签订契约的人还爱着那生育工具的女儿吧？”
“够了！”
也只有维克敢这么对纳撒尼尔说话。
“奸杀女儿不过如此，但还要将其连同骨头都一起吃掉，我....需要一些准备。”
“嗤——”
青铜断裂的锐响刺破穹顶。
贝尔纳将珍藏的匕首折成两截，碎刃折射出自己隐忍多年而扭曲的面孔。
“伪善者！10年前可是你偷窃了我的召唤之书，将自己的父亲连同灵魂都一起献祭，将纳撒尼尔大人召唤出来并与他签订契约，再借助它的力量灭杀了门德家族。”
“现在还装什么慈父？不过是奸杀食罢了！要不是我小女儿才7岁....哼！”
“是啊，维克。”
阿撒兹勒倚着长桌轻笑，指尖无意识鎏金酒杯。
“要是你己经激活了圣魔胚胎，那圣女早就被你亲手抓住并献给纳撒尼尔大人，也不至于让纳撒尼尔大人大动肝火。若是如此，我们斯宾塞家族也会跟着他更上一层楼。”
阿撒兹勒他斜睨主座旁的恶魔，观察他的表情，试图进一步确定圣女无比重要这个猜想。
毕竟，纳撒尼尔可是很少主动要求他们去做什么，也很少像今天这么生气，更少的是居然还要亲自动手了。
“哈哈哈。”
猩红绸缎包裹的墙壁渗出黏液。
纳撒尼尔嶙峋的骨爪陷进橡木长桌，硫磺气息随着笑声喷涌：“阿撒兹勒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呢。”
中阶恶魔俯视浑身颤抖的维克，那眼神仿佛在诉说无尽的嫌弃。
“好了！”维克愤怒的喊道！
他受够了贝尔纳的怨恨，纳撒尼尔对的阿撒兹勒称赞，还有更令他痛心的嫌弃注视。
这些，仿佛都在诉说自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不配与纳撒尼尔签订契约！
“明日破晓前！我那女儿就会被带到这来！！”
“哈哈哈哈！这样才好嘛。”
纳撒尼尔的狂笑与恰好响起的午夜钟鸣绞成死亡交响曲。
幽蓝烛火在这一刻骤然暴涨，使灰暗的翡翠厅变亮了些许。
僵死的氛围在悄然间被打破。
七位斯宾塞的嫡系也纷纷露出笑容，伴君狂笑着举起酒杯碰撞虚空，掀起血色浪潮。
不过...
玫瑰窗棂投射的血色月光倒映着八张扭曲面孔，从某个角度来看像是都倒在了血泊中。
“铛——！”
当第八道钟响碾碎笑声时，八位饮酒者突然痉挛。
黑色魔法阵勾勒的门扉在银白圣焰中化作齑粉！
无数碎片裹着辉光迸溅，犹如万千星辰坠入深渊。
离得最近的贾斯汀凝固着扭曲笑容的躯体被神圣飓风扯碎，灰烬在圣光粒子流中跳起湮灭之舞。
离得稍近者捂住被星辰点缀的脸，其上冒着灼烧的白焰，那火辣的疼痛令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顷刻间狂笑被哀嚎取缔。
中阶恶魔纳撒尼尔脸色剧变！
黑雾蔓延全身，他将恶魔真身显露，紫晶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其上倒映着如此场景：
圣光纠缠的西服猎猎翻卷。
熔金长发在气流中悬浮。
闯入者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足尖轻点之处，绣着金色咒文便席卷而来，蚀刻着恶魔法阵的地板冒出无数青烟。
当那鎏金眼睫轻掀的刹那。
纳撒尼尔的心脏几乎冻结。
他终于穿过辉雾，看清刘海下的绝美容颜。
恍惚之中。
他将她错看成了那位天使长，惊惧的吼道：“塞....塞拉丝黛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