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办公室。
“我看过那男生,伤到头轻微脑震荡,脖子上一圈掐痕,闹得不行,非要云清知给个说法。他家那边挺难缠的,你也知道他妈这两年给学校捐了不少东西,领导电话打到我这里,让我处理好这件事。”
“问题就是这个云清知,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没办法只能让他把家长请过来,谁知道他给的是你的电话。”
主任无奈地扫了云清知一眼,叹气道摇头:“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管了。”
穆印桥端坐在座椅上,目光落在立在对面垂着脑袋的云清知身上。
一头黄毛乱七八糟没什么力气的竖着,脸颊、露出的脖间、胳膊都有明显的青紫红肿,身上的衣服歪歪扭扭沾着几个鞋印。
没有辩驳,没有哭诉,就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穆印桥收回视线,“他身上也有伤,我需要带他去医院一趟,至于怎么处理,先等弄清楚事情经过再说吧。”
“可蒋睿父母那边——”
从医院出来,穆印桥将诊断报告放在车后座,侧头问道:“饿不饿?先去吃饭?”
一首没说话的云清知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你不骂我吗?”
“骂你做什么?”
云清知嘴唇蠕动几下,声音很轻,“打了人。”
穆印桥系上安全带,车子平稳驶出,淡声问道:“那你为什么打人?”
云清知又不说话了。
穆印桥也不逼他,没再多问,将车开到了一家餐厅。
云清知坐在车上没动,手指攥着安全带,眼睛注视着窗外。
穆印桥没说话,自己下了车,二十分钟后,手上拎着几个打包的餐盒回到车上。
之后车子一路回到海棠溪苑。
穆印桥把打包的餐盒放在桌上,给云清知抵了双筷子。
饭菜香气浓郁,云清知抿抿唇,慢吞吞端起碗。
穆印桥轻笑了声,给他盛了碗汤。
这家店的汤最好,真材实料,熬煮时间够久,以致于每一种食材的优点都被放大到了极致,鲜香醇浓。
喝完小半碗汤,云清知突然开口,“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穆印桥给他夹了块鸡翅,“我知道。”
云清知掀起眼眸,“你知道?”
云清知的性子很好摸透,所以即使认识时间不久,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穆印桥心里还是有数的。
能把人打成脑震荡,只能说明对方行为非常过分,己经触碰到了云清知的底线。
但一首以来,云清知都给人一种呆乎乎,什么都不大懂的模样,他的底线会是什么?
让他这么一个娇气的人多处软组织挫伤,也要将人揍一顿?
“所以要跟我说说原因吗?”
瞬间,云清知的眼睛暗了下去,捏筷子的手指用了力肌肉紧绷,在碗底擦出刺耳声响。
云清知摇摇头。
“没关系,等你想说了再跟我说,现在好好吃饭。”
晚上云清知没回学校,洗完澡没像之前一样要等穆印桥催就很乖地回了房间。
穆印桥打了几通电话,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件,蒋睿一行人的笑声传出屏幕。
监控就在桥侧的路灯下,拍的十分清晰,因此使得云清知情绪骤然大变的那句话也变得异常突兀。
合上电脑。
穆印桥找到罗初瑶的联系方式,给她打了个电话。
今天的事罗初瑶早就听说了,这会儿正是担心得不行,幸好穆印桥打来电话,她就把这几天的事情一股脑全都说了。
她愤愤不平,捶床的声音清晰可闻。
挂断电话,按照罗初瑶所说,穆印桥又联系了几个人,待所有事情结束后,时间己经过了十二点。
他起身准备下楼倒杯水,经过云清知的房间,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穆印桥停步,听了片刻,随即推门进去。
“云清知。”穆印桥走过去,轻轻拍拍云清知的后背,蓦然发觉摸到了一手汗。
不仅是身上,云清知的整张脸上都是汗珠,眉头死死锁住,眼睛紧闭,嘴巴里却是一首在嘀咕什么,神情痛苦恐惧,陷在梦魇中无法抽身。
穆印桥试图把他喊醒,可云清知身体微微发抖,就是无法醒来。
没办法穆印桥只好将人拉起来,抱在怀中,不停轻拍他的后背,边拍边喊他的名字,“云清知,别怕,你只是在做梦,梦醒了你就没事了。”
云清知发着抖,手指攥住穆印桥的袖子,口中喃喃。
穆印桥贴近了些,勉强分辨出他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别死……求你……别死……”
“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