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的云清知去洗澡了。
穆印桥去厨房喝了一整杯冰水。
忘记把云清知的睡衣带过来,穆印桥只好找了一套自己的给他。
浴室水声停止,云清知顶着湿漉漉的脑袋慢吞吞走出来,及膝黑色睡裤下的两条小腿骨肉匀称。
云清知抬起腿,“太傅,我洗好了。”
穆印桥走过去,帮他把膝盖上裹了几层的保鲜膜拆掉,而后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云清知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吹风机,“这是什么?”
“吹风机,下次洗完澡用这个吹干头发。”
“可是我不会用啊。”
“……没事,我教你。”
他拉着云清知站在镜子前,打开一档开关,带着暖意的风吹动发丝,净白削瘦的手指穿过发间,指腹蹭着头皮,有些痒。
云清知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物件,镜子里反射出他大大的圆眼睛,里面满是惊诧之色。
很快,头发吹干了,云清知发质软,吹干了以后整颗头炸开了,像一朵成熟的蒲公英。
“好了,下次你自己试试。”
云清知拽拽过于宽松的裤子,打了个哈欠,“太傅,我困了,想睡觉。”
穆印桥将他带到客房,指了指灯的位置,“灯在这里,晚上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在你斜对面。”
云清知本来己经滚到床上了,听到这句话,一骨碌坐起来,“太傅不和我一起睡觉吗?”
穆印桥差点被口水呛到,“云清知你又孟浪。”
云清知很是无辜,“没有啊,我没有孟浪,以前太傅你也经常和我一起睡啊。”
大安时,穆印桥身为他的太傅,有时上课时间太晚,他便会留宿云清知的麒乐宫。
虽然云清知是很不愿的,因为每次留宿,太傅总会在第二日早早叫他起床念书,他就不能睡懒觉。
穆印桥轻轻哼笑一声,“哪个正经太傅会跟自己的学生一起睡?”
云清知不明所以,“你啊。”
穆印桥闭了闭眼,合理怀疑云清知口中的那个太傅,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云清知本身心思不纯,胡编出来这种话就是想跟他一起睡觉。
还说自己不孟浪。
要是换做其他男人,云清知今晚就只有哭的份,哪有力气跟他在这里顶嘴。
“不闹了,你快睡,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有事喊我。”
云清知扁扁嘴,“行吧。”
看着云清知躺进被子里,穆印桥才关了灯,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工作确实有,没骗他。
花了半个小时快速处理完,穆印桥回到卧室,刚躺下闭上眼睛,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
第一次住他家,云清知会不会不适应?或者踢被子?晚间温度低,云清知要是踢了被子感冒了,累的人还是他。
所以,他并不是想去看云清知,只是迫于无奈。
嗯。
是这样没错。
穆印桥站在客房门口犹豫着是要悄悄推门进去,还是敲门,蓦然间,一串笑声自房间里迸发。
响亮清脆。
震耳欲聋。
穆印桥眸光一凛,推门进去。
笑声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戛然而止,明亮的手机屏幕啪的一声盖住。
整个房间,安静得十分刻意。
穆印桥打开灯,灯光明晃晃照着床上“熟睡”的人。
云清知警惕地睁开一条缝儿,赫然对上穆印桥冰冷的脸,慌乱无措地紧紧闭上眼睛,假装无事发生。
穆印桥气笑了,眸子里那点笑意晕染开来成了无奈。
“云清知。”
低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冷。
云清知动了动,片刻后,做作地睁开眼睛,欲盖弥彰地翻了个身,一副睡眼惺忪的无辜模样,“嗯?太傅,你怎么来了,我都开始做梦了。”
“哦?梦到了什么?”
云清知冥思苦想,“嗯,就是……就是……”
“让我来猜猜,是不是梦到,一个说好困想睡觉的人,躲在被子里玩手机?”
说着从被子里抽出了他罪恶的,还没来得及关的手机。
屏幕里高珊珊还在凄声嘶吼:“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
穆印桥:“……”
云清知伸着胳膊去抢,穆印桥制住他的胳膊不让他靠近,“都在看些什么,手机没收,明早还你。”
“不要不要,我还没看完呢!”
穆印桥当着他的面将手机锁屏放进兜里,“没得商量,坐好,别乱动。”
看到正精彩的地方被没收了手机,云清知气哼哼地伸腿踹了穆印桥大腿一脚。
穆印桥就势握住他的脚踝,光滑的触感像是握住了一块暖玉。
他不禁想,一个男生的脚踝怎么这么细,一只手就握住了。
怔愣了片刻,随即松开手。
“上课走神,脸色还这么差,晚上不睡觉光顾着玩手机了吧。”
云清知歪理很多,“我没玩手机,我是在看电视剧。”
“少贫嘴,以后晚上手机上交。”
云清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太傅,你怎的如此过分。”
“我是在为你的健康着想。”
主要是为他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都己经把自己当古人了,再熬夜下去,怕他拿剑上街砍人。
穆印桥没那个本事能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
云清知不高兴地噘着嘴。
原本吹完炸开的头发,在床上滚了一圈,此时更加毛茸茸,穆印桥没忍住,上手揉了一把。
蓬松而柔软,仿佛握住了一团云。
云清知斜着眼睛瞪他。
用眼神控诉他的不满。
穆印桥不禁好奇,双臂环抱在胸前,橘调的灯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衬得有些温柔,“你家太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把你养的这样娇气蛮横?”
“我哪里娇气,哪里蛮横了!我明明睿智聪慧,贴心懂事,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大帅逼!”
问了也是白问,还是手机看的太多,尽学些不好的。
“行了,赶紧睡觉。”
云清知裹进被子里,闭着眼睛倒打一耙,“要不是你吵我,我早就睡着了。”
穆印桥眼梢染了点浅淡的笑意,宽大的手掌轻轻揉了两下他的脑袋,“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