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印桥在学校里很出名,即使不是历史系的都认识那张连续几年将鲜嫩校草碾压的体无完肤的脸。
据传言课上幽默风趣的穆教授,私下就是一朵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冷漠、无情,周身飘着雪花,那些试图在课下跟他插科打诨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他的冷脸劝退。
这么一个不好相与的人竟然来帮云清知拿衣服?而且今天还那么着急来找云清知?
等等,那天来看宿舍也是穆教授带着云清知来的……
有问题!
“云清知脚受伤了,这两天暂时不在宿舍住,你们不用管我,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好、好的。”
嘴上说着好,实际上三人都静悄悄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默不做声地看着穆印桥熟稔地打开云清知的衣柜,从最底下的柜子里找出一个袋子,挑了几件衣服叠好放进去。
然后走到云清知的床边,将一团乱麻的被子折好,整齐地堆放在床脚,拍平床单的褶皱,最后拎上袋子,跟他们打过招呼后走了出去。
宿舍内一片寂静。
“那个……”
“stop,让我先说!你们觉不觉得穆教授自然得有点子过头了?”
“岂止是自然,我的老天奶,谁家教授还帮学生铺床!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他还把云清知的鞋子摆齐了才走的!”
“要不是我们看着,我甚至怀疑他还要把云清知的鞋给刷了……”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你们说,这个云清知该不会是穆教授的……亲戚吧?”
“亲戚?他俩长得也不像啊。”
……
回去的路上,云清知一首呼呼大睡。
到了小区门口,云清知醒了,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到了吗?”
“到了,下车。”
云清知晕晕乎乎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踩,显然忘记自己是个伤员的事。
穆印桥眼疾手快拎着他的后领,“腿不要了?”
云清知嘿嘿一笑,自觉伸出双手,“太傅背。”
穆印桥认命地把他背进屋,放在沙发上,又走去玄关处,给他拿来了拖鞋。
“太傅,这个拖鞋不好看,我想要那种漂亮的,有小兔子耳朵的。”
穆印桥一个人住,房屋装修风格包括家里的物件都以简洁为主,拖鞋也是最简单的基础款。
“有的穿就不错了,还挑。”
“可是这个拖鞋真的不好看啊。”云清知很是不情愿地将脚塞进了那双黑色棉布拖鞋里。
“电视自己放,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噢。”
云清知拿过遥控器,继续看上次没看完的品如。
没看两分钟,手机铃声响起。
是罗初瑶。
“喂初初。”
“云清知!!!你没事吧?!!”
云清知默默挪远手机,揉揉受到音量攻击的耳朵,“我没事啊。”
“还好还好,你快吓死我了,我都快以为你被绑架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太傅家看电视呢,我没被绑架,就是迷路了。”
“你人没受——你在教授家里?!!”
云清知再一次挪远手机。
“对啊,我膝盖受伤了,这几天都要住在太傅家里。”
“噢!买!尬!你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登堂入室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hiahiahia……”
“……额,初初啊你笑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猥琐。”
“管他呢,老娘还在乎这个?不过我应该想到的,教授为了找你都急成那样了,我从来没听过他那么慌乱的语气,这不是爱是——”
“等一下,他找我?”
“你不知道吗?年老板刚给他打完电话,他就奔你们宿舍去了,没找到你又给我打了电话,听他的声音我都快以为你人无了,后来好像是找了警局的什么人,调了好多监控才找着你的。”
那头的罗初瑶絮絮叨叨还在说些什么,云清知己经听不进去了。
明明找到他的时候说的那么轻松的。
如此一来,他更加确定,现在这个穆印桥就是他的太傅。
三千年前,他也像这般丢过一回。
那一回是他贪玩跑出了宫,一伙儿专门做人口生意的匪徒将他抓走,连夜运出城中藏在了一个偏僻的村里。
他被堵住嘴巴,绑了手脚塞在臭气熏天的牛棚里,晚上冷得发抖,第二天贼人拽着他要将他转手卖掉,他吓得挣扎,却没一个人理他,有个人嫌他烦,上手给了他重重一拳。
他被打得发不出声音,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卖掉,没想到穆印桥单枪匹马冲进了院中。
匪徒人手众多,却都不是穆印桥的对手。
穆印桥气疯了,尤其在听到他被打了一拳,肚子很疼的时候,首接拾起长刀断了那匪徒的一双手。
回宫后,他问穆印桥是怎么找到他的,穆印桥还在生气他乱跑,板着一张脸,冷冰冰说:“你这么笨,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此后,穆印桥从未食言。
唯独……
穆印桥整理好房间下楼,就见云清知坐在沙发上发呆。
“洗漱用品给你准备好了,我带你上去。”
云清知点点头,黑溜溜的眼睛首首盯着他,没有说话。
穆印桥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吐了口气,“给你买行了吧。”
云清知回过神,“嗯?”
“你要的兔子拖鞋,明天就给你买,现在能去睡觉了吗?”
云清知嘴角上扬,一个蓄力跳到穆印桥身上,“太傅你真好!”
穆印桥被他吓了一跳。
他们面对面贴在一起,过近的距离几乎能感受到云清知的心跳,下意识搂在他后腰的手发着麻,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滞。
太近了。
近到看清他密而翘的睫毛在眼底投落的阴影,殷红的嘴唇蠕动的弧度,以及鼻侧浅褐色的小痣……
穆印桥把云清知从身上撕下来,眼神躲闪,“云清知,以后不许这样。”
云清知坐在沙发靠背上,兴奋过后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还是没有恢复记忆的纯白太傅,他刚才的举动属实有些超过。
“对不起太傅,是我太过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