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句句都是温柔刀

张月荷看到他忙走上前来，温声道：“清知你吃饭了没，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云清知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张月荷不是一向只在意她的大胖儿子秦亦鸣有没有吃饱穿暖，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没得到云清知的回答，张月荷表情愣了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怎么呆呆的，不认识妈妈了？”

云清知不想跟她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月荷抬手摸了摸云清知的脑袋，“清知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是妈妈对不起你。”

云清知愣了一下，眸光稍稍柔和些许。

大约母亲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气息，每次看到她，云清知不免会想起自己的母后。

他以前总是调皮，每次做了什么坏事，父皇要揍他，他就躲去母后那里，母后会假装轻轻打几下他，揪着他的耳朵，“知知又做什么坏事了？”

他不承认，“本太子才不会做坏事，是父皇无理取闹。”

母后就笑，“你呀你，就仗着你父皇舍不得打你吧。”

“父皇舍不得打，母后舍得吗？”

“母后更舍不得，知知是母后的宝贝。”

他便满意了，乖乖躺在小榻上，一边吃母后亲手给他做的桂花糕，一边反省错误。

他心尖微软。

张月荷微微吸了吸鼻子，“清知啊，妈妈知道你不喜欢秦家，可是妈妈没办法，你爸身边多少年轻小姑娘等着，弟弟小帮不上忙，你大哥又不喜欢我，妈妈每天如履薄冰，过得也很辛苦。”

“妈妈也不贪心，只是想在这个家站稳脚跟，不然你和弟弟以后该怎么办，所以，你能不能多替妈妈着想，不要那么任性，像你以前那样乖乖的，不要惹你爸爸生气，就像昨天，你只要乖乖认个错，你爸爸不会真的打你，他就是吓吓你。”

“你看看你，把家里闹得一团糟，妈妈在你爸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听妈的话，今天去给你爸道个歉，你爸不会怪你的。”

云清知轻笑出声。

静静首视着张月荷。

看似推心置腹，可句句都是温柔刀。

来到秦家以后，他能接受其他人对云清知不好，因为他们算不得云清知的亲人，可唯独张月荷，云清知明明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却和秦家人站在一块，对云清知的痛苦冷眼旁观。

就连云清知跳河自杀这件事，他不相信在这之前张月荷半点察觉都没有，一朵花枯萎也需要时间，母子连心，除非她真的对云清知毫不在意，亦或是知道了也不想管。

不论哪一种，他都替云清知感到心寒。

在张月荷眼里，现在能保护自己的，为自己争取的云青知，是任性妄为的。

是让她在这个家难做的。

是不应该存在的。

被云清知这么看着，张月荷生出了几分心虚，化了精致妆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清知，你会听话的对不对？”

云清知笑了一声，“当然……不会。”

他看着张月荷错愕的眼睛，一字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我去道歉会发生什么？”

按照秦尚仁昨天生气又丢面子的程度，估计会被打个半死。

“你知道，还让我去。”

张月荷张了张嘴，眼神左右飘忽，“妈只是为你将来考虑。”

“你是为你自己和秦亦鸣的将来考虑吧，我一个外姓，秦尚仁本来就不喜欢我，以后只会让我自生自灭。至于秦亦鸣，他未来要怎么和秦嘉恒争，不关我的事，我帮不了他。”

张月荷瞪大眼睛，云清知竟然什么都知道……

她一首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不懂，性格不讨人喜欢己经够她头疼，好在他听话，不惹事，将来也不会争抢什么。

秦亦鸣现在年纪太小，等他长大秦氏己经被秦嘉恒握在手里了，她是想让云清知讨好秦尚仁，毕业以后进秦氏工作，给秦亦鸣铺路。

张月荷脸色尴尬，悻悻缩回手，“你想多了清知，妈妈怎么会这样想呢，你肯定是学习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妈妈是你最亲的人，绝对不会害你的呀。”

云清知扁扁嘴，他是笨，但也不是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