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皇宫勤政殿门口,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太子李景呈已然在此处跪了整整两个时辰,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然而,他却如同一尊石像般,丝毫不敢挪动分毫。
终于,伴随着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大太监王公公迈着小碎步,缓缓从殿内走出。他微微欠身,尖着嗓子说道:“太子殿下,陛下请您进去。”李景呈艰难地咬了咬牙,双手撑地,吃力地站起身来。他的双腿早已麻木得如同不属于自已,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了那威严的大殿。
宣武帝高高地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铅云,令人望而生畏。李景呈赶忙恭敬地跪下,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父皇,儿臣知错。”宣武帝冷哼一声,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李景呈,厉声道:“你可知错在何处?”李景呈赶忙低头,小心翼翼地回道:“儿臣识人不清,竟未曾发觉中都城崔家乃是南临安插的眼线。”
宣武帝幽幽地开口,语气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哼,你何止是识人不清,简直就是愚不可及!身为太子,你的眼光竟如此短浅,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却看不清天下大势。你在上书房所学的治国之道、帝王之术,难道都喂了狗不成?”太子李景呈跪在地上,心中惶恐至极,冷汗如注般不停地往下流,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紧接着,宣武帝再次开口,语气愈发严厉:“那中都的朝家,本就是朕故意放出的诱饵,意在试探另外三家,究竟谁家背靠南临。可你倒好,不但被南临当成了枪使,还浑然不知,竟还自作聪明地去处置卢家的人。”太子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原来,那朝家竟是父皇精心布局之人,如此一来,如今的中都局势……太子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随后,便听到宣武帝冷冷地说道:“幸好此次老九及时出手,稳住了卢家,否则中都城恐怕尽数要落入南临之手。哼,你给朕回你的东宫,好好闭门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东宫半步。近日南方水患治理,此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老九马上就要回京,由他去负责治理水患。”太子李景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回了声“是”,便缓缓退出了勤政殿。
太子刚刚退出勤政殿外,便见赵贵妃身边的掌事嬷嬷匆匆赶来,福身行礼后说道:“太子殿下,贵妃娘娘有请您前往合宜殿一叙。”李景呈微微点头,随着嬷嬷来到了合宜殿。只见上首坐着一位女子,身着华丽的宫装,每一处的刺绣都精致绝伦,彰显着她高贵的身份。她面容冷艳,气质雍容华贵,仿若一朵盛开在宫廷深处的冰莲。
太子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拜见母妃。”那女子从榻上缓缓起身,莲步轻移,来到太子面前,伸手轻轻扶起他,关切地问道:“呈儿,可是受罚了?”太子微微颔首,回道:“父皇将儿臣禁足在东宫。”赵贵妃微微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开口问道:“崔家背后实则是南临之事,你事先究竟知不知情?”太子赶忙回道:“儿子也是在与叶离合作之时,方才知晓此事。不过,这并不影响儿子原本的计划,只是这卢家的变故,确实是个意外。”
“嗯,那人要回来了。”贵妃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九弟今日便会抵达玉京。”太子如实回道。
贵妃的脸上顿时浮上一丝浓浓的杀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就该直接杀了他,让他躲了这些年,还以为他能安分守已,没想到如今竟敢回来。英国公那个老东西,怕是又要生出些不该有的希望了。”
“父皇让九弟负责南方水患的事情,不许儿臣再插手。”太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赵贵妃微微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那便让你舅舅那边暗中帮帮他吧。这治理水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可是会出人命的。”接着,她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呈儿,你虽此次惹怒了你父皇,被困东宫,但也不必过于着急。那宣王在朝堂根基尚浅,刚回来,一时之间也无人可用。”太子李景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赵贵妃便挥了挥手,示意太子退下。
李景呈满心烦闷地回到东宫内,心腹云震赶忙迎上前来,将刚刚收到的信件递给他。李景呈拆开一看,正是叶离写给他的。信中竟让他不要想着动崔家,还暗示他,两人后续还可继续交易。李景呈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心中怒不可遏,深知自已被崔家和叶离狠狠摆了一道。可是,如今把柄被别人拿捏在手中,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思索片刻后,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吩咐云震:“去把崔家在北辰的商铺都‘照顾’一下。虽说现在不能动他们的人,但银子方面,崔家无论如何也得出次血,毕竟日后养兵还需要大量银两。”云震领命后,转身匆匆而出。
随后,李景呈又唤来暗卫,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神色,低声说道:“九弟不是对玉山书院那个女人极为在乎吗?给我把她带到东宫来。我倒要看看,九弟心爱的女人出事,他还能不能那般淡定,哼!”暗卫得令后,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