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互诉衷肠
黄晓云放下餐具，端起水杯轻轻摇晃着，缓缓开口：
“大概……十年前吧？我还在一个小酒吧驻唱，每天晚上唱三小时，报酬勉强够付房租和吃饭。
那时候台下没什么人认真听，大家都当背景音乐，还有喝醉酒闹事的，当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市中心繁华地段能有自己的一首歌在商店里播放。
后来参加了几个选秀，要么被刷下来，要么被更漂亮更有背景的人挤掉。最窘迫的时候，住过隔音差到隔壁吵架都能听清楚的出租屋地下室，一天吃一顿饭。
再后来，靠着一首在网络上走红的翻唱，才算有了点小名气，签了第一个小公司，结果公司只想着压榨，拼命接商演和低质广告，根本不考虑发展。
记得有个大冬天穿着廉价短裙在商场门口露天唱歌拉人气，冻得浑身发抖还得强颜欢笑……那时候就想，要是能有自己的录音室，能唱自己真正想唱的歌多好。
一步一步爬上来，换了公司，有了专业团队，才有了‘塞壬’这个名字。光环背后……”
她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和释然，“不过是一地鸡毛加一点运气罢了。”
她的叙述平静中带着一种历经千帆后的通透，短短几分钟时间，却勾勒出一条充满荆棘和汗水的成名之路。
路明非听得有些动容。
他见过她舞台上的万丈光芒，却从未想过这份耀眼背后，也有如此艰辛甚至狼狈的付出。
比起自己那些衰事，她的过去似乎沉重得多。
“所以，”黄晓云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路明非无法理解的沉重，“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唱歌，自由地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觉得是种恩赐。”
她抬眼看向窗外深沉的江面，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切的忧虑，“只是，平静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黄晓云沉默了片刻，仿佛在下定决心。她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路明非，像是透过他看向某个遥远又恐怖的存在。
“我从小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低语，“我能‘听’到大海深处的声音。不是海浪声，是更深沉、更悠远，也更令人不安的声音。”
路明非屏住了呼吸。
塞壬？！
她不知道自己是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的妹妹？
“最近这种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黄晓云的指尖无意识地着水杯边缘，“像是有庞然巨物在深海的摇篮里辗转反侧，它的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如雷鸣，每一次呼吸都搅动起淹没大陆的潜流，它快醒了，它说……它很饿……”
她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但很快被强行压下。
她看向路明非，勉强笑了笑：“是不是很奇怪的臆想？大概是我压力太大了。”
路明非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不是臆想！这是利维坦复苏的先兆！
就在北极冰海之下！
他张了张嘴，想把路鸣泽告诉他的内容，还有学院掌握的资料，全部转述给她……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干涩的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表达。
黄晓云看着他眼中那份真挚的、不容置疑的关切和坚定，心中那道冰冷的裂缝似乎又被注入了一丝暖意。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点无形的重担，露出了一个带着倦意却真实的浅笑：“嗯，我知道，谢谢你。”
晚餐的后半段，在一种更加深沉和默契的氛围中度过。
回到黄晓云那座能俯瞰江景的滨江豪宅，己近深夜，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巨大的落地窗外。
路明非有些疲惫地准备回自己临时的客房。黄晓云却叫住了他。
“喂，路明非。”她站在玄关温暖的灯光下，长发披肩，穿着柔软的居家服，少了舞台上的光芒万丈，却多了几分真实动人的柔美。
“嗯？”路明非回头。
“今天，谢谢。”她又说了一次，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脸上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过来一下。”
路明非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黄晓云突然拿出手机，身体靠近路明非。一股清冽好闻的香气瞬间包围了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晓云己经伸出手臂，亲昵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举起了手机。
路明非全身僵住！
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咔嚓！
闪光灯亮起！一张背景是落地窗外璀璨夜景、构图极其暧昧的合影定格！
照片里，路明非一脸震惊、茫然、带着点不知所措的僵硬，而黄晓云则靠在他肩头，笑靥如花，眼神明亮，带着一种慵懒而亲昵的味道。
“搞定！”黄晓云松开他，满意地检查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作为助理，今晚的表现奖励。”
“这，这……”路明非语无伦次，脸烫得能煎鸡蛋。
“去休息吧！明天见！”黄晓云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向了客房方向，关上门前，还冲他眨了眨眼，笑容意味深长。
路明非晕乎乎地回到客房，脑海里还残留着她靠近的温度和那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一个小时后。
路明非己经回到了下榻的酒店，芬格尔说要去找一下老同学，还没回来。
不一会儿，路明非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是芬格尔的信息轰炸！
他点开一看，瞬间石化！
【废柴师兄永不认输（芬格尔）】：师弟！！！！！！！！！！
【废柴师兄永不认输（芬格尔）】：我看到了什么？！？！？！？！？！
【废柴师兄永不认输（芬格尔）】：链接：【爆！顶流恋情坐实？黄晓云深夜发暧昧合影！男主竟是神秘助理！】
微博热搜第一！
【废柴师兄永不认输（芬格尔）】：图片.jpg （正是刚才黄晓云拍的那张合影！）
【废柴师兄永不认输（芬格尔）】：配文：【夜色温柔。晚安，我的秘密基地。终于等到有人出现的那一天。@路明非Road】
路明非大脑一片空白！
他颤抖着手点开微博热搜。
果然！
#黄晓云 恋情# 爆
#黄晓云路明非# 爆
#我的秘密基地# 爆
点开话题，那张灯光暧昧、构图亲昵的照片己经被疯狂转载！
黄晓云的粉丝——“云朵”们哀鸿遍野，路人疯狂吃瓜，媒体紧急加班，各大营销号疯狂分析……
“救命！我失恋了！”
“啊啊啊这男的是谁？！放开我女神！”
“这助理小哥什么来头？太有福气了吧！”
“啊啊啊‘终于等到有人出现’！！！好甜！！！”
“完了完了，塌房了……”
“工作室还没回应！但晓云自己发的！绝对是真的！”
路明非看着屏幕上那张照片和下面爆炸性的评论，又看了看自己因为震惊而扭曲僵硬的脸，最后脑海中浮现出黄晓云刚才那个狡黠而美丽的笑容……
扑通！
他一头栽倒在松软的大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混合着羞涩、惊慌、一丝隐秘甜蜜和巨大社死感的哀嚎！
而一墙之隔的主卧，黄晓云靠在门板上，手里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张引爆风暴的照片和依旧在疯狂上涨的评论点赞数，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底深处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哥哥，你再等等……”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若游丝，带着一丝颤抖的希冀，也带着浓重的、无法驱散的绝望。
这场引爆整个网络的“恋爱”风波，是她投向深渊之前，最后一场盛大而孤勇的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