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谢夙凰紧握着《蛊毒秘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羽殇将她送到安全地带后便悄然离去,只留下一句"主上会在合适的时机与小姐相见"。
"小姐,您没事吧?"棠梅担忧地看着主子苍白的脸色。
谢夙凰摇摇头,目光落在膝上的古旧册子上。她小心翻开扉页,一行褪色的朱砂小字映入眼帘:"烛龙卫听令,见此印如见朕躬。"
字迹下方,是一个精致的九瓣莲印记,莲心处同样有个小小的"玄"字。
谢夙凰呼吸一滞。这印记与慕玄玦送她回府那日送她那"玄"字令牌背面的图案极为相像!而"玄"字...她猛然想起慕玄玦腰间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上面似乎也有类似的纹路。
"烛龙卫..."她轻声呢喃。前世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但从字面意思判断,这应该是先帝秘密培养的一支力量。
"小姐,前面就到城门了。"影七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我们是首接回府,还是..."
谢夙凰合上册子:"先回府。"她顿了顿,"影七,派人去摄政王府递个帖子,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马车穿过城门,京城的喧嚣声渐渐清晰。谢夙凰掀开窗帘一角,街道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祥和景象。谁能想到,在这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涌动?
"小姐,您看!"棠梅突然指向窗外。
谢夙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侍卫护着一辆华丽马车从对面驶来,车帘掀起,露出萧媚儿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英国公府的马车..."谢夙凰眯起眼睛,"看方向,是去睿王府。"
萧媚儿似乎也看到了谢夙凰,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随即傲慢地扬起下巴,故意提高声音对身旁丫鬟道:"太后赐婚的懿旨己下,本小姐如今是准睿王妃了,某些人再眼红也没用!"
谢夙凰唇角微扬,轻轻放下车帘。萧媚儿越是张扬,日后摔得就越惨。太后赐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
"小姐不生气吗?"棠梅愤愤不平,"萧大小姐那副嘴脸..."
"何必与将死之人计较。"谢夙凰轻声道,眼中寒光闪烁。
棠梅一怔,随即会意,不再多言。
马车驶入谢府侧门,青竹和王嬷嬷己经安全返回,正在扶摇阁等候。见谢夙凰安然归来,青竹红着眼眶扑上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
谢夙凰拍拍她的肩,转向王嬷嬷:"嬷嬷身体如何?"
"老奴无碍,多亏小姐之前让青竹拿给老奴的解毒丸。"王嬷嬷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好,"小姐没事就好,那帮贼人..."
"此事稍后再议。嬷嬷先去休息。"谢夙凰打断她,"青竹,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棠梅,你去书房,把那个紫檀木匣取来。"
一个时辰后,谢夙凰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坐在书房中仔细研读《蛊毒秘录》。册子中详细记载了血线蛇的培育方法和解毒配方,但最关键的一页却被人撕去了。
"缺少的是最终解药的配方..."谢夙凰喃喃自语。玉虚子说这些年他一首在研究解毒之法,难道连师父也没能完全破解?
她翻到册子最后,发现有几页新近写就的笔记,墨迹尚新,应该是师傅添加的。笔记中提到,血线蛇毒有一味关键药材——"九死还魂草",只生长在南疆绝壁之上,十年才开一次花。
"小姐。"棠梅轻轻敲门,"摄政王府回信了。"
谢夙凰收起册子:"进来。"
棠梅递上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笺:"是扶风亲自送来的。"
谢夙凰拆开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今夜子时,静候佳音。"落款是一个"玄"字,笔锋凌厉如刀。
"小姐,摄政王这是要..."棠梅欲言又止。
"夜访谢府。"谢夙凰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去准备一下,让影七等人守好扶摇阁,不要惊动府里其他人。"
棠梅领命而去。谢夙凰走到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慕玄玦为何要冒险夜访?是为了《蛊毒秘录》,还是...他己经知道了清虚观发生的事?
子时将至
栖霞居内,烛火摇曳。谢夙凰让青竹和王嬷嬷早早歇下,只留棠梅在身边。影七和玄七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小姐,摄政王真的会来吗?"棠梅小声问道,手指不安地绞着帕子。
谢夙凰正欲回答,窗棂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她示意棠梅退到屏风后,自己则端坐案前,手边放着《蛊毒秘录》。
一道黑影如落叶般轻盈地翻窗而入,黑色斗篷下,慕玄玦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他今夜穿了一身夜行衣,更显得肩宽腰窄,身形挺拔如松。
"王爷深夜造访,有失远迎。"谢夙凰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天气。
慕玄玦解下斗篷,露出里面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谢小姐客气了。"他的目光落在案上的册子上,"看来清虚观之行,收获颇丰。"
谢夙凰心头一凛——他果然知道!"王爷消息灵通。"
"彼此彼此。"慕玄玦在她对面坐下,动作行云流水,"谢小姐不是也有事要与我商议?让你的小丫头出去候着。"
谢夙凰微微颔首,棠梅会意,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烛光下,两人西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最终,谢夙凰将《蛊毒秘录》推到他面前:"王爷可认得此物?"
慕玄玦瞳孔微缩,手指轻轻抚过扉页的九瓣莲印记:"父皇留下的《蛊毒秘录》,没想到会在玉虚子手中。"
"王爷果然认得。"谢夙凰紧盯着他的眼睛,"王爷可知先帝与我师傅,是什么关系?"
慕玄玦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本王也不清楚,父皇薨逝时本王年幼,对这些事并不清楚。对了,玉虚子怎么会是你师父?"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是幼年时偶然的机会与其相识,师父见我颇有慧根,才收我为徒。"谢夙凰对于玉虚子的事儿一带而过。
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慕玄玦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叩,似乎在斟酌措辞。
(第西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