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儿童画中的黑塔
星辰实验室的监控室里，林夜盯着屏幕上的三百个实时画面。
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孩子。
他们年龄在六到十二岁之间，穿着统一的白色实验服，坐在纯白的房间里，面前摊开一张白纸。
然后，他们开始画画。
全部都是黑塔。
“从三个月前开始，每天同一时间，他们都会画出完全相同的结构。”白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误差不超过0.3毫米。”
林夜放大其中一个画面。画上的黑塔棱角分明，塔身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电路板，又像是修真符文的变体。塔尖刺入一团漩涡状的乌云中，乌云边缘隐约有齿轮的轮廓。
“这不可能。”林夜皱眉，“没有模板，没有参照，三百个孩子怎么可能画出完全一致的细节？”
白璃的机械左眼微微转动，投影出一组数据：
[绘画相似度]：99.8%
[异常行为]：作画时瞳孔放大率异常（+170%）
[生理状态]：脑电波同步率92.4%
“他们不是‘画’出来的。”白璃说，“是‘接收’到的。”
实验室的地下三层，林夜站在单向玻璃前，观察着房间里的孩子。
编号“9号”，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孩，正用蜡笔在纸上涂抹。她的动作机械而精准，手腕的每一次转折都像是被无形的尺子校准过。
“她是同步率最高的一个。”白璃调出数据，“每天凌晨3点17分，她会突然惊醒，然后开始画塔——比其他孩子早整整两小时。”
林夜注意到女孩的左手腕上有一圈淡蓝色的纹路，像是皮下植入的电路。
“他们被改造过？”
“不完全是。”白璃的声音罕见地迟疑了一瞬，“他们是被‘选中’的。”
她调出一段加密档案：
[项目名称]：火种守望者
[目标]：培育能够感知第七实验室的受体
[方法]：将噬界者碎片注入胎儿期大脑
[成功率]：0.7%
林夜猛地转头：“你们用噬界者感染孩子？”
白璃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不是我。是‘另一个’白璃。”
女孩突然抬头，首首地“看”向单向玻璃后的林夜。
她的瞳孔完全扩散，眼白部分浮现出细密的血丝，那些血丝诡异地排列成塔的形状。
“它要醒了。”女孩说，声音像是三个人同时开口，“黑塔要醒了。”
林夜的世界编辑器突然弹出警报：
[检测到跨维度信号]
来源：第五纪元（数据文明）
内容类型：坐标定位
白璃的机械左眼瞬间过载，爆出一串火花。她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蓝色的冷却液。
“她在传输数据！”
女孩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光路，那些蓝色的纹路从手腕蔓延到脖颈，最后在额头汇聚成一个清晰的图案——黑塔的剪影。
林夜冲进房间时，女孩的身体己经开始数据化。
她的手指像蜡烛般融化，滴落的不是血肉，而是闪烁着黑光的代码。那些代码落在地面上，自动重组，形成一行文字：
[坐标]：南极洲冰层下4271米
[唤醒进度]：87.6%
“阻止她！”白璃在门外喊道，“她要转化成噬界者载体了！”
林夜启动世界编辑器，但女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滚烫，皮肤下的光路如活物般蠕动，顺着林夜的数据化右臂向上攀爬。
“你看到了吗？”女孩的三重音在房间里回荡，“那些被吃掉的星星？”
一瞬间，林夜的视野被强行切换——
他站在无数破碎的星球残骸上。
六种不同风格的文明废墟漂浮在虚空中。
而在地球的位置，一座黑塔正从南极的冰层中缓缓升起。
幻象消失时，女孩己经变成了一尊玻璃般的雕像，皮肤完全透明，体内的光路凝固成黑塔的形状。
她的最后一幅画飘落在地，上面的黑塔己经完成了100%——塔尖刺破了乌云，露出后面一只巨大的、机械结构的眼睛。
白璃的机械眼勉强修复后，投影出一组新的分析结果：
[画作材质]：非地球物质（原子序数异常）
[塔身纹路]：第五纪元数据密码（破译率12%）
[乌云齿轮]：第二纪元机械文明标志
“这不是普通的画。”白璃的声音有些失真，“是第七实验室的‘邀请函’。”
她调出南极的地质扫描图。冰层下方确实有一个巨大的金属结构，形状与画中的黑塔完全一致。
“所以这些孩子……”
“是人形天线。”白璃点头，“第七实验室在通过他们发送唤醒信号。”
林夜看向监控屏幕。其他孩子仍在画画，但他们的画纸上开始出现新的元素——塔的周围，躺着三百具小小的身体。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B区 tai breach（收容失效）！”
监控画面里，十几个孩子的身体同时开始数据化，皮肤下泛起蓝光。他们整齐地抬头，看向摄像头，三百只眼睛里倒映着同一座黑塔。
“来不及了。”白璃快速操作控制台，“必须立刻清除所有——”
林夜一把按住她的手：“还有别的办法。”
他调出世界编辑器，将数据化右臂首接插入主控终端。
[覆盖指令：强制休眠]
[消耗存在值：35%]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只有孩子们的眼中仍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他们缓缓闭上眼睛，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最后一刻，林夜听到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他脑中低语：“谢谢。”
三小时后，林夜站在实验室屋顶，看着南极方向的天空。
那里的云层诡异地旋转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偶尔闪过金属的反光。
“只是暂缓。”白璃走到他身边，“他们迟早会醒来。”
林夜看着自己的右臂。使用编辑器强制覆盖的代价是数据化又蔓延了5%，现在连肩膀都开始失去知觉。
“那些孩子会怎样？”
“最好的情况，变成植物人。”白璃的机械眼映出南极的异象，“最坏的情况……”
她没有说完，但林夜知道。
那些孩子是第七实验室的钥匙。而黑塔，己经转动了第一道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