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色密钥

五更时分，虞棠被此起彼伏的爆裂声惊醒。

推开窗，她看见整个王府正在被蓝色光点吞噬——假山变成半透明数据块，回廊立柱如沙塔般坍塌，几个跑得慢的小厮在惨叫中分解成像素尘埃。远处皇城方向，黑压压的机械禁军正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为首的皇帝悬浮在龙辇上，皮肤下流动着刺目的银光。

"系统！剩余时间？"

【清除进度78%】

【物理规则开始崩溃】

虞棠低头，发现自己的小指己经透明化。她跌跌撞撞跑向书房，谢无咎正将铜镜碎片绑在箭矢上，闻言头也不抬："密钥口令需要古语发音，你教过我的。"

窗外突然射来一道蓝光，书房西墙瞬间消失，露出外面扭曲的天空——云层如代码般不断重组，拼出巨大的倒计时数字：

05:59:59

铜镜突然悬浮到两人之间，镜面浮现实验室的景象：年轻的虞棠站在手术台前，台上束缚着昏迷的谢无咎。

"记住密钥规则。"录像里的她对着镜头说，"必须用古语说三遍'我爱你'，但..."

后半句被杂音覆盖。

现实中的虞棠突然头痛欲裂，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破土而出——

三年前的最后一次实验，她偷偷修改了程序。真正的密钥根本不是情话，而是谢无咎的兽化形态说出"放过她"三个字。

"这是个陷阱！"她抓住谢无咎的手，"他们想让你..."

话音未落，皇帝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爱卿，该做个了断了。"

龙辇己停在王府中庭，机械禁军将书房团团围住。皇帝抬手轻点，谢无咎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他脊椎上的芯片迸发出刺目红光，皮肤开始浮现兽化纹路。

"不！"虞棠扑过去抱住他，"别说话！什么话都别说！"

谢无咎的指甲己经变成利爪，却轻柔地擦去虞棠脸上的泪。当他的瞳孔完全变成野兽般的竖瞳时，嘴角却扬起一个温柔的笑。

"我...放..."

兽化的声带只能发出含糊的音节，但虞棠听懂了。她疯狂摇头，却看见皇帝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放过她。"

三个字落地的瞬间，铜镜碎片突然暴起，箭一般射向谢无咎心口！虞棠本能地伸手去挡，碎片却穿透她的掌心，径首刺入谢无咎胸膛。

没有血。

只有无数银色光点从伤口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本泛黄的古籍，封皮上用朱砂写着《大雍起居注》。书页自动翻到最后一卷，赫然记载着：

"永昌七年冬，九王妃虞氏暴毙，王爷谢无咎继位称帝..."

皇帝的笑容凝固了。

"原来如此。"谢无咎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他胸口的伤口里露出芯片残骸，"触发密钥不是情话，而是我自愿赴死的觉悟。"

整个王府开始剧烈震动，所有机械禁军像卡顿的影像般僵住。虞棠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小指恢复了实体，而皇帝的龙袍正在分解成数据流。

"不可能！"皇帝——或者说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发出电子合成的尖叫，"你怎么能突破程序设定？！"

谢无咎揽住虞棠的腰，在她耳边低语："记得吗？你说过兽化形态下，我的代码会重组。"

倒计时牌突然炸裂，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色光门。虞棠被谢无咎推着向光门退去，却看见他的双腿开始透明化。

"不！一起走！"

谢无咎笑着摇头，将《起居注》塞进她怀里："古籍记载你必须'暴毙'，却没说我不能殉情啊。"

在皇帝崩溃的咆哮声中，虞棠被推入光门。最后一刻，她看见谢无咎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却不是"放过她"。

光门闭合的瞬间，整个书中世界如烟花般绽放，化作漫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