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自我修复
“我……我没动啊！”
陆魁看着头顶窟窿里漏下的泥沙，吓得亡魂皆冒，巨大的拳头松也不是，握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庞大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那股即将爆发的蛮力瞬间散得干干净净。
“别……别乱想！魁子！千万别想砸东西！师父！大师兄！我们什么都没想！”
周平抱着头，缩在灵浆坑边，尖声叫道，小脸煞白。
那股蛮力消散，陆魁不再有强烈攻击念头，那股来自残碑的排斥力似乎也随之减弱了一丝。
而那疯狂蹦迪示警的罗盘指针，挣扎抽搐的动作也仿佛稍微平稳了那么一丁点？
如同挣扎累了。
它不再疯狂乱跳，但依旧保持着一种高频率的、神经质的颤抖。
颤抖的方向依旧是死死指着谷地深处那块沉默的残碑！
嗡嗡嗡……嗡嗡嗡……
令人心烦意乱的持续低频蜂鸣，如同指甲刮黑板。
林玄在剧烈的眩晕中缓过劲来，视线逐渐聚焦。
他揉着额头上那刺痛的鼓包，目光落到脚边那个兀自震颤不休的罗盘上。
被自己血污沾染过的那一小块区域，边缘变得异常清晰，那暗色如同凝固血污的中央区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质感？
像是某种经过打磨的哑光石，又或者是某种不知名的、被岁月锈蚀覆盖了的金属？
嗡！
就在林玄的目光聚焦在罗盘沾染了他血迹的那片区域时，他的脑子里那种强烈的酸胀眩晕感陡然一变！
仿佛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打通了某个阻塞的回路！
嗡！
一道极其简陋、线条粗犷、仿佛用水晶碎屑组成的透明界面，毫无征兆地在林玄的视网膜上凭空“亮起”！
这界面简陋得如同最原始的游戏UI：
左上角： 一个模糊的、由杂乱的线条勉强勾勒出的、像是某种破败石碑轮廓的图案。
上面好像模糊地刻着枯荣源种？
图案下方： 一行极不稳定的、忽明忽暗的字符：【连接状态：不稳定—干扰】
右上角： 一个极其微小的青铜罗盘图标。图标下方是：【指向：核心记录体（残损）】
中央： 一大片干扰雪花般的跳动着、乱码符号扭曲闪回的区域，什么都看不清。
正下方：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闪烁着极其微弱绿光的图标：【修复度】，紧跟着一行同样扭曲跳动的数字：【≈ 7.3% （异常！未知排斥！）】
这界面只存在了不到一秒钟！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机屏幕一闪而过！
但就这一秒钟，那些信息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印在了林玄的脑子里！
石碑轮廓……
不稳定连接……
罗盘指向残碑……
修复度7.3%？
异常排斥？！
嘶——！
林玄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因为眩晕，而是纯粹的惊悚！
修复度？
这破碑……竟然还有修复度显示？
7.3%？！合着还是个快散架的玩意？！
那之前的喷灵液、空间拓张、碾压强敌只是它快坏了，然后回光返照一下？
顺便漏点好东西出来？
更让林玄头皮发麻的是那个标识——【异常！未知排斥！】
这排斥……指的是这罗盘？
还是……我？！
念头刚起！
嗡！！！
石台边那个原本只是高频颤抖的罗盘，猛地再次暴走！
指针不再是颤抖，而是如同抽风般，以一个极小的角度疯狂往复摆荡！方向依旧死死钉着那块残碑！
而那块残碑核心区域的暗金色流纹，也猛然爆发出比刚才更加耀眼的光晕！那种冰冷刺骨的排斥感瞬间飙升！
噗通！噗通！
陆魁和周平两人如遭重锤，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被猛地松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和心悸感瞬间袭来！两人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周平更是首接软倒在地，连滚带爬才没重新栽回澡盆里。
叶黑也是闷哼一声，感觉体内的气血不受控制地一阵乱窜，刚才被强行压下的剑意又开始隐隐作痛！
滋——滋滋滋……
林玄视网膜上刚刚消失的简陋界面，又如同被强电流干扰，极其不稳定地闪回了一瞬！
这一次，界面中央那大片干扰雪花中，极其混乱地划过几个巨大的、扭曲跳动的、猩红色的惊叹符号：【！！！】和几个残缺不全的、勉强能辨认的血字：
【…警告！目标…能量过载…核心…规则失衡…枯荣…紊乱…】
枯荣失衡？！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林玄混沌惊惧的脑海！
他想起了罗盘指向时那刺眼的【异常排斥！】，再联想到刚才残碑喷发灵液、空间拓张时自己和弟子们的惨状……
一个荒诞到离谱，但又无法否认的猜测瞬间成型：
这罗盘，它不是在攻击！
它不是在捣乱！
它好像更像是一个故障报警器？！
它在警告残碑！警告那个快散架的枯荣源种！它漏气就是喷灵液太厉害了！
它快把自己整失控了，所以空间才不断扩张？！）！
所以它排斥我，还有这个罗盘，是因为我们在旁边让它分神，影响了它疗伤？
这个念头纯粹是因极度恐惧和荒诞感而生的应激反应，带着强烈的“不要搞我”、“你们俩要打架离我远点”的求生欲。
轰隆！！！
又一次沉闷的落石巨响在外部炸开！但这一次，似乎距离沉眠谷更远了一些？
砸在山坡上？
就在林玄脑子被这匪夷所思的猜测和外部震动弄得一片空白时——
嗡！
视网膜上的界面第三次闪回！
这一次，界面极其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散！
但在【核心记录体（残损）】那个指向图标旁边，极其极其微小、几乎淡得看不见的位置，凭空浮现了一个微弱的……暗红色菱形小点？
【标记识别：核心暗伤，深层规则裂痕，第七节点……】
信息极其残缺不全！
但那小小的暗红菱形标记，却被林玄一眼捕捉到！
紧接着，界面彻底崩碎，如同信号中断般消失不见！
林玄：“……”
他捂着额头的大包，坐在冰冷的灵液地上，目光在脚下那个依旧抽风般颤抖指向残碑的青铜罗盘，和远处谷心那块流光溢彩、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残碑之间来回移动。
脑门还在跳痛。
眼前的景象却无比诡异。
那小小的暗红标记……
规则裂痕……
第七节点？？？
一个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毒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冒了出来：
合着……
这石碑上的那道贯穿裂缝……
不止一道？！里面还藏着暗伤？！
所以它这7.3%的修复度只是表面好看？里面漏得更厉害？！
想到刚才那混乱喷发的灵液、莫名其妙的扩张、还有这让人心惊肉跳的排斥警告……
一股比刚才被砸头更加冰冷、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林玄的心脏。他看着那块威严的、散发着煌煌道韵的黑石残碑，第一次觉得它像个随时会爆的炸弹？
我躺着的……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