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如失控的鼓点,疯狂敲打着老旧公寓的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昏黄的台灯光晕下,萧墨白的指尖轻轻划过书桌上一本深褐色皮质笔记本的边缘。那里,一点暗褐色的污渍早己干涸凝固,宛如一块丑陋的伤疤。这是导师秦川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三天前,这位亦师亦父的老人在家中“突发心梗”离世。警方的结论清晰明了,但萧墨白总觉得,那慈祥面容下,藏着未尽的言语。雨水顺着窗棂蜿蜒流下,倒映着他苍白而疲惫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旧书页霉味和雨水泥土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股驱不散的寒意。他缓缓打开了笔记本旁边的那个不起眼的桐木盒。
盒内空空如也,唯有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钥匙静静躺在其中。它非金非铁,触手冰凉沉甸,带着一种古老器物特有的厚重感。钥匙柄部并非寻常的环扣,而是盘绕着一条抽象的、首尾相衔的龙形纹路,龙目处嵌着两粒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暗蓝色晶点,仿佛是龙的双眸,深邃而神秘。萧墨白下意识地拿起它,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麻痒感,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在皮肤下窜过。他皱起眉,这感觉……似曾相识?是在导师书房里翻阅那些关于失传符号学的孤本时,还是更早?他仔细端详着钥匙,试图在记忆的迷雾中找到关联。秦川在生命的最后几周,似乎格外关注那些关于时空悖论和古代能量遗迹的禁忌传说,这枚钥匙,会是其中的线索吗?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钥匙纹路时,异变陡生。指尖的麻痒感骤然加剧,瞬间化作一阵尖锐的、仿佛要刺穿耳膜的高频耳鸣!萧墨白闷哼一声,眼前的一切——昏黄的灯光、凌乱的书桌、窗外模糊的雨幕——都开始剧烈地摇晃、扭曲,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耳鸣声中,一个熟悉而遥远的声音猛地炸响,带着极致的惊恐和绝望,清晰地穿透了他的意识:
“墨白…快逃!…他们来了…别碰沙漏…别让沙漏倒流——!!!”
是秦川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萧墨白的心上。
“啪嗒!”
青铜钥匙从他骤然脱力的指间滑落,沉重地砸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令人崩溃的耳鸣和恐怖的幻听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只留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闷响,几乎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萧墨白脸色煞白,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死死盯着掉落在笔记本上的那把青铜钥匙,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龙形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那两粒暗蓝晶点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刚才那是什么?是过度悲伤和疲惫产生的幻觉?还是……导师在冥冥之中传递的警告?
书桌上的老式座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窗外的暴雨依旧滂沱。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那枚冰冷的青铜钥匙,无声地宣告着一个被夜雨锁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谜题,刚刚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