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买二手收音机
“老周，我一朋友想买台能听声的收音机，外表无所谓，能正常听音儿就成！”郭阳熟练的上前和柜台一五十多岁男人打着招呼。
叫老周的男人停下手里的洛铁，抬眼看向两人，然后下巴冲那堆锈迹斑斑的收音机一扬：
“自个儿挑吧，都是能响。”
郭阳见林北盯着玻璃柜里锃亮的外国货出神，抬手轻轻按了按他肩膀：
“别看了，这些洋玩意儿标价能抵普通人半年工资，搁这儿落了三个月灰都没人问津。“
他转身指向墙角堆成小山的旧收音机道：
“咱们还是从那里面淘件品相好的吧。别看它们向垃圾一样堆在这，其实都是能用的，老周的手艺是我们这的一绝，只要经他手，就没修不好的。”
林北点点头二话不说，首接蹲下身，在那堆锈迹斑斑的收音机里翻找起来。
灰尘扑簌簌地扬起，沾在他的袖口和裤腿上，但他毫不在意。
翻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突然被角落里一个个头颇大的收音机吸引住了。
这台收音机外壳是墨绿色的，漆面己经斑驳，掉了不少漆，露出底下暗红的金属，边角处锈迹像蛛网般蔓延，旋钮也歪歪扭扭，看起来确实像个被岁月遗忘的老古董。
可不知为何，林北就是觉得顺眼，或许是那复古的造型，又或许是它在一堆破旧物件里莫名透出的一股沉稳劲儿。
“就它了！”林北一把将收音机抱出来，厚重的机身压得他手臂微微发沉。
郭阳瞅了瞅这台收音机，眉头微微一皱，“这台看着太旧了，要不我再帮你挑挑？”
“不用不用，我就看上它了。”林北摆了摆手，抱着收音机走到柜台前。
“周叔，这台多少钱？”
老周放下手里的烙铁，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那台收音机。
“嗯……十五。”
“十五块？”林北心里一沉，觉得这价格比自己预期的还要贵些。
他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才十二块西，差着两块六呢。
林北攥着口袋里的钱，讨价还价道：
“周叔，这款机子都破损的不像样子了，要不给便宜点？”
老周嗤笑一声，用烙铁敲了敲柜台：
“小伙子，你眼光不错，这款可是外国货，里面的零件比咱们国家生产的要好上不少，如果不是外壳破旧的不像样子，三十块都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这……”林北犯了难，老周不像是能降价的，自己该怎么办？要不等凑够钱再来？还是再挑件便宜的？
就在他摇摆不定时，郭阳似乎看出的他的囧况，首接掏出五块钱递了过来。
“钱不凑手？我这五块钱你先拿去用。”
林北看着郭阳递来的五块钱，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摆手：
“郭哥，这可不行！我不能拿你的钱。”
郭阳却首接把钱塞进林北口袋，爽朗地笑道：
“跟我还客气啥？就当我借你的，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我。你不是急着用收音机嘛，错过这台好货，下次可不一定能碰到了。”
老周在一旁看着，也跟着调侃：“小伙子，小郭这么仗义！要我说，就拿着吧。”
林北心里一阵暖意，没想到刚认识没多久的郭阳会这么爽快地帮自己。
虽然里面有他老姐的成分，但也说明了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林北没在磨叽，接过钱后调笑道：
“谢了郭哥，钱过两天还你，不过追我姐那事，还得看你自己！”
郭阳被林北这话呛得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耳朵尖都烧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辩解：
“你、你别乱说！先、先买收音机……”
老周戴着老花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八卦道：
“哟，小郭这是怎么了？春心动了？”
郭阳扭捏的走到柜台，“老周你可别瞎说，平白污人清白。赶紧开票，我带他去付钱。”
“哈哈哈，小年轻就是脸薄，哪像我们那时候，喜欢就大胆说出来。”
老周一边慢悠悠地开收据，一边摇头晃脑地感慨：
“我追你婶子的时候，首接扛着半袋白面就上她家提亲了！”
他说着把收据拍在柜台上，镜片后的眼睛笑得眯成缝。
“不像某些人，说一句都能闹得耳根子冒烟。”
郭阳的脸比收音机外壳的锈迹还红，抓起收据就往收银台跑，脚步太急差点撞上货架。
林北抱着收音机跟在后面，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他：
“郭哥，别害羞啊，男人就得拿出点魄力！”
“你少说话！”郭阳咬牙切齿地嘀咕，可攥着收据的手指都在发烫。
两人快速交了钱，郭阳首接说了句慢走就自个跑了，生怕林北再次调侃他。
“啧啧，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就害羞成这样？”林北嘀咕了一句，便抱着收音机往家走去。
林北刚走到胡同口，就听见前院传来三大妈的大嗓门：
“哎呦！这不是小北吗？抱着个啥玩意儿？”
几个纳鞋底的大妈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王大妈伸长脖子瞅了瞅不确定道：
“这是收音机？都破成这样了，还能响吗？”
三大妈惊疑道：“小北，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这玩意一看就不能用了。”
如果这台收音机是新的，三大妈肯定羡慕的要死，但这是台“破烂”，就让她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林北看着几位大妈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你有的别人没有，那你就会遭人嫉。
他们家今天己经买了一辆自行车了，在买了台收音机，院儿里这些禽兽怕是会嫉妒到发疯。
所以，林北就是希望用破旧的收音机，平衡一下众人的心理。
不是怕他们闹幺蛾子，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北蹲下身，故意将收音机磕在石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吓得几位大妈后退几步。
他扯着嗓子笑道：“没花几个钱！”
王大妈语重心长的道：“小北，没几个钱那也是钱啊，现在挣钱多难啊，要学会节省。眼瞅着你也快点结婚年龄了，有这钱攒着娶媳妇多好。”
“就是，花钱买这一堆破烂玩意，太不值当了。”另一位大妈附和道。
林北装作略带懊悔神情道：“嗨，是有些冲动了，当时没想那么多，想着万一还能收听广播，那不就赚大了？”
三大妈摇摇头，“能听广播又怎样？还能当饭吃？听大妈一句劝，赶紧退了吧。”
林北挠着头嘿嘿一笑：“退是退不成了，就当买个教训！”
他故意用袖口狠狠擦了下收音机外壳，又蹭掉几片剥落的漆，
“不过这玩意儿看着破，说不定修修还能用。”
“几位大妈你们先忙着，我回去捣鼓捣鼓。”说完，林北首接抱着收音机进了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