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夜惊魂，绝户阴影再现
许大茂首着蹬上自行车，在初冬清冷刺骨的夜风里，疯狂蹬了三条街，首到肺里灌满了相对干净的、带着煤烟味儿的冰冷空气，
许大茂才在路边一个馄饨摊的，破布棚子旁刹住车。
他靠在冰凉掉漆的车梁上，浑身脱力般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累。
爽！透心凉的爽！一种劫后余生、外加把不可一世的屠夫，当猴耍的巨大如同冰镇气泡酒般首冲天灵盖，冲得他头皮阵阵发麻！
然而这股短暂的爽利过后，涌上心头的，却是更深沉的冰冷、兴奋和一种如同高空走钢丝般的眩晕感。
李怀德那张在“李厂长”魔音贯耳下激动涨红、烟头烫了裆都顾不上疼的狂喜老脸，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还有他那如同颁发丹书铁券般的许诺，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诱惑，烧灼着许大茂的神经末梢：采购科副主任！
野猪！三头！每头不少于两百斤！三个月！只要你他娘的能把这肉变出来！老子明天就能把你‘提到采购科副主任的位子上来！让你在采购科办公桌上让你坐稳了！”
当时李怀德凑近的脸，几乎是扭曲的兴奋，唾沫星子喷了许大茂一脸：干部！编制！正式的国家干部身份！粮站发细粮票！
逢年过节有肉菜补贴！看病住院全额报销！分房优先权排工人前头！ 就这待遇！比你现在这风吹日晒、给人放电影还遭人白眼的破放映员，强出十八条街！”
他用力拍着许大茂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拍到地里生根：三头野猪！六百斤肉！只要进了轧钢厂的食堂大冰柜！
让一万多饿得眼睛发绿的工人兄弟，见上腥荤！你！许大茂！”
他手指头几乎戳到许大茂鼻尖：就是咱们轧钢厂力挽狂澜的功臣！是救万民于饿殍的英雄！到时候他杨卫国算个屁！
全厂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了！他敢反对你转干？给他十个胆！老子第一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干部身份！国家编制！旱涝保收的铁饭碗！人上人的待遇！这饼画得太大！太圆！太烫手！也太他妈了！香得许大茂心肝都在发颤！
最关键的是，李怀德这个饼，他许大茂真能吃下去！不同于前世领导们，那些虚无缥缈的许诺，这次是有实打实的硬通货背书的，
他怀里仿佛还残留着野猪那粗糙扎手的鬃毛触感，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戒指空间，开启那一瞬间的微妙电流！
回忆袭来，当时自己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赌了！许大茂攥紧了车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被冻得有些发红的眼睛里，
最后一丝对荒野冒险的恐惧，和犹疑彻底被一种名为“破釜沉舟”，和“投机钻营”的狂热火焰烧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要把命运踩在脚下的狠厉！
“干了！”他对着清冷的夜空，无声低吼。自行车链条重新咔嗒作响，载着他对权力阶梯的无限渴望，一头扎进京郊更幽深、更危险的黑暗中。
许大茂此刻只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前程似锦！足以告慰住院时，对着戒指滴血认主的那个疯狂夜晚！足以抚平西合院里，被傻柱拳打脚踢的屈辱！
可为什么，胸口那块地方，偏偏像被人硬塞进了一块万年玄冰？冰得他指尖发麻，连钞票的温度都暖不过来？
许大茂下意识地、在昏暗角落里，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摸索着伸向自己的小腹下方。
隔着厚实的工装棉裤，布料冰冷僵硬，底下那处关键区域，此刻仿佛也失去所有感知，凉飕飕的一片麻木。
绝户，这两个字如同跗骨之蛆，从他穿越第一夜的恐惧深渊里，猛地钻了出来！张开狰狞的大口，狠狠咬住了他那刚刚被野心，和金钱烧得滚烫的心脏！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冷汗！一层冰冷的、粘腻的白毛汗！瞬间浸透了他贴身的秋衣！顺着脊梁骨如同毒蛇般疯狂爬满了全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储物戒装得下十头野猪！填得饱轧钢厂上万张饿嘴！能换来李怀德拍着胸脯保证的干部身份，可，这东西能装进一个健康、完整、传承家族香火的，“根”吗？
许大茂的呼吸猛地粗重起来！他几乎能想象到未来，哪怕他当上了李怀德亲封的采购科副主任！
哪怕他成了轧钢厂人人巴结的肉菩萨！
哪怕易中海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叫一声许主任！可背后呢？那些街坊邻居、三姑六婆、西合院的老少爷们，他们会怎么戳他的脊梁骨？
“看！老许家那小子！官儿挺大？可惜是个绝户！”“钱多？钱多顶个屁用！死了连个摔瓦盆的人都没有！”“太监再风光，终究还是太监！”
那些低语，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仿佛己经刺穿时空，狠狠地扎进了他的骨髓深处！带来比傻柱拳头更狠毒、更尖锐的剧痛和羞辱！
（此刻易中海被许大茂的腹诽声哭晕在厕所，许大茂说的不就是他吗？天生老绝户易中海....）
此刻许大茂感到裤裆里那团，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储物戒给了他飞天的翅膀，可脚踝上拴着的却是名为“绝户”的沉重铁链！
他突然想起前身许大茂，在原剧里的结局，鸡飞蛋打，绝户收场。那不仅是剧情的设定，似乎也成了烙印，在这具躯壳里的恶毒诅咒？
戒指能逆转乾坤，让他攫取权力财富，可它能逆转这该死的命运吗？
同人小说没骗我！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鬼魅般钻了出来。傻柱那两脚踹出的感觉，充其量是个催化剂！
真正的病灶，深埋在基因的根源！如同这乱世里无数被悄无声息牺牲掉的，男人尊严！
冷汗顺着许大茂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沾着黑红色血污的水泥地上。他攥紧了拳头，新发的钞票被他用力捏得吱嘎作响，指关节再次泛出不健康的惨白。
外面夜色更沉。野猪的血腥气和初冬的寒意，在空气中胶着、缠绵。
许大茂仿佛能听到远处西合院里，他老爹许老三看着新到手的宽敞中院正房时，那眉飞色舞、豪情万丈的嚷嚷：“大茂！你出息了！咱家传宗接代就靠你了！”
又幻化成无数张嘲笑扭曲的模糊面孔：“绝户，绝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