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画的什么？”叶渊问道。

宁王嗤笑：“她能画？她画的狗屁！”

此话刚落，众眸之下就见云卿姚将狼毫换小羊毫，开始不疾不徐地细线勾勒，本来错综杂乱的颜色，在她的线条下有了生命鲜活起来。

最后一笔落下，一副山野春日景跃然纸上。

粉色的是枝头桃花、浩渺的是散开的雾、清灰的是那秀丽的屋舍，微黑的居然是一条逐蝶的狗。

落下的树叶仿佛能让风送来桃花的香气，狗吠也在耳畔，这样一副景，伴着春光洒向了每一个人。

如沐春风，满身舒泰，不过如此。

有人惊叹，道：“这画作好细腻啊，少见的佳作。”

“确实好，很有功力。”

“画的好有什么用？”有人语气酸溜溜，嫉妒地道，“咱们是在比诗，不是比画。”

“闭嘴，云卿姚开始题诗了。”

就见云卿姚手执狼毫，挥墨而上，落笔果断锐利洒脱，这样侠气的书法，虽不敢拍案赞它空前绝后，可绝非寻常能见得。

皇帝爱字画，一时看的痴了，沉醉其中拍桌喊道：“好字！”

周围纵然不服气的，也不得不承认，这字有风骨，苍劲却不落俗套，单一个好，已不能概括。

“看她的诗！”一个有眼力的小公公，走过去跟着读了起来。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小太监声音清亮，将一首诗读得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乱花渐欲迷人眼，好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皇帝忘了这是个比赛，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将这诗誊抄，送去各个府邸，朕要和所有爱卿一起欣赏这绝妙佳作！”

“再将这屏风打理好，摆在朕的御书房，午朝时，朕要和他们一起讨论这幅画！”

“妙，妙啊！”

皇帝满意至极。

周遭宁静，无数目光去看云卿姚。

……这真的是傻子云卿姚吗？

要说她切鱼片和射箭是粗活，就算是个傻子日夜练习也有可能达成，可作诗画画就不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了。

大家去看她，她淡淡然含笑立在竖屏边上，从容地接受皇帝夸奖，既没有卑怯也没有小人得志沾沾自喜，仿佛这件事她常常在做，宠辱不惊。

这气度，怎么可能是傻子能有的？

“云卿姚？”皇帝问她，“这诗句，果真是你即兴所作？”

云卿姚点头。对不住诗圣，诗我拿来装门面，等我大富大贵给您庙里点个长明灯，保佑您异世里平步青云一生顺遂。

“没想到云丞相的女儿，如此有才华，太让朕惊喜了。”皇帝道，“不单单诗，画作的笔法和这字也是了得。”

云卿姚谦虚地道：“皇上您过奖了！”

“好，好的很！”皇帝这才想起来婚事，转头过来问昭王，“你和卿姚的婚期到了吧？怎的一点热闹喜庆都没有？”

昭王很意外，皇帝居然过问他的婚事，他起身回道：“王府在准备了。”

“宗人府呢，准备起来。”皇帝说完，又对皇后道，“她的画朕留着了，可不能白拿她的，赏她一只玉如意。”

皇后赏赐玉如意，做嫁妆的头一抬，是女子们极大的荣耀。

“是。”皇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不得不应了，“汪公公，去取了玉如意来！”

汪公公将玉如意取来，云卿姚上前接了叩谢礼。

皇帝兴致高昂，迫不及待的让人将竖屏抬去御书房，至于其他二十一个竖屏，他是看都没有看。

“你们也来，一起和朕欣赏。”皇帝看着贤王和宁王，走了几步，又想到了昭王，板着脸道，“你、你也来！”

除了前天训斥昭王不该索要嫁妆喊他进宫，皇帝已经很久不召见昭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