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方面是示好，一方面也是威慑。

巫语戏称“恩威并用”。

“来拜一拜吧。”安颜道。

“好。”

巫语取过三支香点燃，站到祭坛前，神色肃穆，弯腰规规矩矩拜了三拜，开口道：“晚辈巫氏，受人之托前来此地驱魔辟邪，望先人谅解。”

她说：“此处已易主他人，所有恩恩怨怨已过百年，昔日之人早已逝世，望先人也早日放下仇怨，离开此地。”

一片安静。

香炉上的香依旧慢慢燃烧。

巫语顿了顿，又道：“先人若有遗愿未能达成，可托梦于我，我愿尽力为之。还望先人莫要为难于我们。”

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巫语叹了口气，将香插入香炉。

她扭头看了看安颜，对方神色无波无澜，显然也是和她一样的结果。

“看来这次试图和解是失败了，今晚还要留宿吗？”巫语道。

“留宿，看看她想做什么。”

巫语没有异议，开始打地铺了。

这鬼目前为止，据她们所知，还没有杀过人，这也是她们敢留宿的主要原因。

此刻已经是傍晚了。

这里的天似乎黑得格外的早。

不到一个小时，就彻底黑了下来，静悄悄的，外面没有一丝声音。

巫语在香炉两边点了蜡烛，又在床头放了矿灯。

两个人当然不可能是一起入睡的，巫语仗着年轻，修为又与安颜不相上下，主动要求守更加辛苦的后半夜。

安颜没有异议。

巫语躺下后，很快便入睡了，睡得也格外香甜，丝毫不受此地是鬼屋的影响。

闹钟响起，她也醒了。

没有做梦，显然那鬼是真的没有把她们的话听进去。

睡了半夜，她也是精力充沛。

此刻正是子夜。

古宅里的天，居然看不见月亮，导致除了她们所在的屋子里有光亮，外面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

巫语拿起手电筒：“我去外面上个厕所。”

安颜不赞同地皱眉。

“别担心，我到时候开着门，真有什么事情，我喊一声，你不是立刻就能赶到吗？”巫语笑道。

安颜明白她的意思，上厕所只是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引鬼。

子夜，正是阴气最盛，阳气最弱，鬼怪最猖獗之时。

巫语是想着，好好沟通，那厉鬼不听，那她以自己为诱饵，或许能把她钓出来也说不定。

安颜最终没能扳扯过巫语，后者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出了屋子。

屋子里安颜布了阵法，厉鬼无法轻易进入。

而屋外，那就真的是厉鬼的天下了。

夜色太深，手电筒照亮不了远处，巫语只能用来照脚下的路。

走入一个拐角，屋子的灯光彻底被隔绝，视线中只留下手电筒能照亮的那一块地方。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地面上碎石杂草密布，脚踩上去，会发出咔擦咔擦的轻响。

咔擦，咔擦。

有节奏的脚步声，巫语慢慢放缓了步伐。

咔擦，咔擦。

脚步声仍然响起。

在身后响起。

寂静的夜晚，响起了两道近乎重叠的脚步声。

有鬼，悄悄跟在了她的背后。

巫语停下了步伐。

咔擦，咔擦。

脚步声继续响起，然后停在了她的背后，一步之遥。

巫语深吸一口气。

阴寒的气息渐渐贴上了她的后背。

那鬼，正趴在她背上。

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显得慌张，轻轻开口：“郑雪，是你吗？”

凉意渗透肌肤，一股阴气从她耳侧拂过。

是鬼在对着她吹气。

尽管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能沟通的样子，但巫语还是努力说道：“郑雪，你为什么不肯离开呢？当年伤害你的人都已经被你杀了，你已经完成复仇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伤心之地呢？”

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回应。

巫语想了想，又觉得她是不是放不下那些杀了她父母的土匪，说道：“民国时期的剿匪运动，基本都将土匪消灭了，那些杀害你父母的，现在也都是一捧黄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