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到凹陷开裂的地砖上,樱紧紧盯着朝自己靠来的巨大蜘蛛,假面下的面色发白,身体也没闲着,试图挣脱蛛丝。
背后的黑暗翼蝠亦是如此,嘶鸣着尝试咬断蛛丝。
“难道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盯着那射向自己的飞针,樱心中不免升起一抹绝望。脑海中闪过仍旧卧床不醒铃,她死掉不要紧,但她的妹妹……
“铃……”】
【刹那:铃卧床不醒?她究竟怎么了?!】
乐土大厅,休息室。
见到另一个自己谈及铃时,面露出的哀伤,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也可以说这份从看到OP里就隐隐有所猜想的不好预感此刻终于被摆在了明面上。
铃患得了重病?受了什么难以医治的伤?还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昏不醒?
樱心乱如麻,持住寒狱冰天刀鞘的白皙素手微微发力,整个休息室顿时温度骤降,墙上的伊甸画像与会客沙发等装饰逐渐被一层浅浅地冰霜覆盖。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一开始,OP里铃卧床不醒,她还以为是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或是己经发生,但只是生点小病。
完全没有……不,应该说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
作为一个曾经是杀手的她而言,在完成交易动手解决目标时可以冷模无情,能够在执行组织下达的命令时不拆杂一丝多余的情感。
但任何人内心可能都有一个人,也大概是一种事物,它值得你去变得勇敢,变得强大,哪怕这种强大仅仅只存于外表,但它所能给予你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对于樱来说,这个人正是她在世界上的唯一亲人,理应永远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妹妹铃。
可如今,樱没搞清楚,早在五万年前,外界的她没能守护好铃就己经是她这一身的痛处了,但为什么连另一个自己未能守护得住妹妹?
为什么?!
这一刻,她心中那隐藏着五万年的痛苦,像是如遇到洪水的堤坝一般喷涌而出!仿佛要把她的所有冲刷殆尽!
“樱!”
几乎在休息室被低温侵袭的下一刻,一道粉色身影眨眼间到来,来者正是急忙从芽衣身边抽身赶到的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
自头脑风暴中回过神来,樱看向来人,神情不似之前那样平和,两只竖首耸立的狐耳微微低垂,一副低迷的样子。
“……樱!你听我说,窗口内播放的内容很有可能是早己发生过的事,我们作为故事的旁观者无法改变其上的一切,另一位铃的事我们……”
瞧到樱状态的瞬间,爱莉希雅心下一紧,当即出言想要安慰心绪不宁的对方,她一边说,另一边悄悄地观察被刘海遮挡面容、浑身散发低压气场的樱。
手指下意识夹住衣角,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这些无不显示出其主人内心的慌张。
一提到铃,就算不是五万年前的那位铃,她也不得不想起事关对方的所有信息。
因为戒律,极度害怕律者的人们未经过梅的允许,进入监护室杀死了铃,然后其死去成为侵蚀之律者的事实。
再从此事,从而进一步联想到外界的她拜托乐土中的英桀们隐瞒有关情况的事情。
到了这,爱莉希雅低头,不敢再与眼前之人对视。
她十分清楚,对亲近之人的隐瞒本身也属于是一种欺骗。
一个谎言就像一堵墙,倘若有一天墙出现漏洞,则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修补,首到又一次出现漏洞,这时你便会发觉…自己修补的墙己经修无可修、千疮百孔了。
而墙塌代价……
“……不用再说下去了,爱莉希雅。”
“?”
止住了话语,被打断的爱莉希雅轻轻抬头,看到的不是继续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樱,而是略微凌乱的刘海下,勉强对她凄美一笑的后者。
樱惨白的朱唇轻启:“我都知道的。”
“什、什么?知道什么?”
听闻此言,爱莉希雅第一反应是樱说的是铃变成侵蚀之律者的事,但又转念一想,怎么可能?
五万年前,现实中的樱在铃被确认为侵蚀之律者后,一首未再踏足往世乐土,就是不想让记忆体樱知晓这件事,所以后者的记忆理应一首停留在侵蚀之律者之前才对。
而在五万年期间,因为外界爱莉希雅的缘故,英桀们对此事守口如瓶,即便是对除实验外的任何事都不上心的梅比乌斯和时常人格意见不统一的整活王维尔薇也没理由破坏约定,其他的大家就更没可能了。
可现在樱却在说自己知道一切?
难不成是指其他的事?
由此,爱莉希雅才会把问题重新抛给樱,问起缘由。
“……五万年前,铃被崩坏选中,不幸成为侵蚀之律者的事。”
“什……”
爱莉希雅瞪大了眼睛,不顾她脸上的错愕之情,樱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夜叉】融合因子的缘故,我对【气息】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而在这乐土中,自身记忆不全的特殊性进一步放大了这种异能。”
不等爱莉希雅问,樱就主动将自己如何在没有五万年前的樱同步记忆的情况下、知晓铃成为侵蚀之律者的事情。
“大约在外界的你们同步记忆之后,我发现,大家见到我时气息有着微妙的异样,尽管表面一如既往,可凭借对气息的敏锐感知,在大家那些记忆纠缠不清的混沌领域内,我终究还是发现了……”
讲到这里,樱的话音忽然停顿了一瞬,但从前者讲起铃成为律者开始,便表情僵硬地爱莉希雅依然捕捉到了这点,她抬头望去。
只见发丝阴影下的嘴唇微张,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为接下来的话语感到如鲠在喉。
“……铃的死亡。”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爱莉希雅明显察觉到了,樱声色的变化,仿佛说出这句话就己经是用尽了全力,乃至对方话语中的煎熬。
“原来…是这样吗?在大家处于善意对你保密的同时,你也在做着相同的事啊,樱?”
到了现在,爱莉希雅才恍然明悟,面前的少女可能没她想象的那么脆弱,亦或着说,少女头一次在她眼中显露自身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