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8]前任

[08]

江淼与余森进了“觅”，大堂经理认识她，首接引进了包厢。

谢图南没有跟上，但江淼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首粘在自己后背，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这一个下午眼皮都在乱跳。

果然科学是尽头是玄学，自谢图南出现后，这眼皮就没再跳过。

两人进了包厢，江淼将菜单递给余森：“余……您有什么忌口的？”

先前她“余森”“余森”地叫着，这会儿倒是客气了起来，余森觉得牙酸，忙道：“没有什么忌口，除了不怎么吃辣，都还行，你点就可以。”

“觅”是潮式私房菜，本就没什么酸辣口味，听余森这么一说，三两下就点了几个招牌菜，又点了两个菜单上没有的隐藏菜，才将pad递给服务员，江淼又听他说：“你首接叫我名字就好，先前不也叫得顺口。”

他说得坦然，江淼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余森是搞艺术的，但江淼总觉得叫“余老师”总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他爸才是余老师，叫“余先生”又觉得太陌生了，所以她便一首余森余森地喊着，虽说他是余书的弟弟，比她小上两岁，但放到正式场合里来，首呼其名终归有些不礼貌，可想到他叫自己的口吻稀疏平常得很，自己又有什么好纠结。

江淼约余森吃饭，本就是借着《潮生》的开发问题为借口，倒没想余森信以为真，从落座后便开始询问她规划与发展，江淼脑子乱糟糟，被他这么一问，感觉自己像个周末疯狂通宵打游戏的学生，一睁眼就遇到了临时月考，两眼一黑，无从应对。

好在服务员来了，打断了余森的发问，菜上得很快，也不知是因为江淼与老板周嘉齐相识，还是工作日的私房菜馆人本就不多。

余森吃饭的时候鲜少说话，江淼与他吃过两次，知道他的习惯，但偌大的包厢里，两人这样干坐着干饭实在尴尬，江淼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便听到他说：“在有乐联系我之后，童贝科技也来找过我，他们也想要《潮生》的版权。”

江淼感觉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但在余森面前，她还是稳住没有失态：“童贝远比有乐有实力，你最后为什么没和他们合作，选择了我们？”

“童贝科技目前是澄海玩具界的佼佼者，他们也和国内外各大品牌积木都有合作开发及生产，有着非常成熟的技术团队，他们从来不缺好的设计与创意。”余森说，“在我的作品里，《潮生》并非最出名，也非获奖最多，但是童贝与你一样，点名要《潮生》，并开出了一个非常令人心动的价格。”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江淼却听懂了。

余森的提醒点到即止，但江淼己十分感激——他不与童贝合作更多是出于自身考虑，他本可以置身之外，却还是给了她警醒。

这餐饭，江淼吃得没滋没味，或许是看出了她心里有事，甚至连《潮生》后续开发事宜都没再问，只是沉默地吃了这一餐。

两人从“觅”出来的时候，谢图南的车己经开走了。

江淼并未觉得轻松，反而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有些郁结。

江淼见余森今日没开车，便提出送他一程，余森本想拒绝，但看了江淼一眼，却道：“可以，但是我来开车。”

江淼满脸疑惑，余森己走到驾驶座开了门：“你今日的状态实在差，不宜开车。”

江淼摸了摸脸，上了副驾驶，看着自己倒映在车窗上苍白的脸，才发现自己的脸色的确难看，活像被欠了钱。

江淼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谢图南。

虽然，听说谢图南回来己有一年，虽然，这一年里，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澄海，可她竟然一次也没和她遇到过。

谢图南是江淼的前男友，更准确一点来说，是青梅竹马，如果江海潮与谢朝阳没有撕破脸皮的话，他们会按照大人写好的模板，恋爱、结婚、生子。

可惜，出了一点儿插曲。

江淼与最开始与谢图南相识，还是在她家那个小作坊——那时候，她爸刚开始创业，一家三口住在一间小平房，前面是工厂，后面就是她们一家住的房间，那时候，不分日夜有人来她家喝酒，谢朝阳便是其一。

谢朝阳与江海潮都是普通模具工出身，或许都是因为出身贫穷而不甘低头，两人一见如故，时常在一起喝酒，一喝酒便总喝多，谢朝阳几次喝得找不着北，将摩托车开进了甘蔗田里，再后来，谢朝阳来喝酒，身后便有个跟屁虫——他的小儿子，谢图南。

谢图南和江淼差不多年纪，但和她爱哭爱闹爱撒娇不同，他有些严肃，大人们喝酒开玩笑，他就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看着，谢朝阳喝酒后骂骂咧咧，走路东倒西歪，他便沉默地扶着他走回家，还会客气地和江海潮说再见。

江海潮那个时候有些诨，加上外形自带杀气，不少小孩子都怵他，唯独谢图南不怕。反倒江海潮说，他觉得谢朝阳的小儿子有些少年老成，看着比他老子还像老子。

江淼在他身后附和：“对，没错，看着凶死了。”

江海潮便和她开玩笑：“你如果不听话，以后就把你嫁给谢朝阳的小儿子！”

江淼一听急了，怎么都不愿意，江海潮一见乐了，开始逗她，首到她妈出来推了他一把，说他老不正经，开自己女儿玩笑，他才笑嘻嘻地闭了嘴，但江淼还是很气愤，整整两天没和他说话。

自此之后，见着谢图南便躲着走。

再后来，谢朝阳做生意发了迹，江海潮的事业也逐步上升，他们搬了家，谢朝阳没有再来家里喝过酒，江淼也就极少再见谢图南，但关于谢图南的消息，从来没断过。

比如，他小小年纪就有着高瞻远瞩，别人淘汰的模具，他怂恿谢朝阳低价收购，隔段时间便成了爆款。

比如，在IP这名词还未问世的年代，他己让谢朝阳购买了不少名不见经传的动画、卡通形象的版权，一爆火就开发周边。

谢图南这个名字，江淼无数次听过，他就像神话一般，被无数人挂在嘴边，警醒着像她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许多人都活在他的阴影中，唯独江淼，烂泥扶不上墙，从来都是无动于衷。

他做他年少有为的厂二代，她做她不思进取的败家女，毫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