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5]开价
[05]
江淼毫无准备，或者这么说，有乐玩具毫无准备。
过去这么多年，有乐玩具生产的玩具不计其数，几乎每个月都有新品上市，但一次也没有购买过版权，所以市面上一个IP授权大概是什么价位，别说江淼，就连跟着江海潮在玩具行业浸淫多年的老蔡也不知道——他们从来没购买过版权，也不需要购买版权。
一开始，江淼的打算是，先于余森洽谈，伸出橄榄枝，表示出有乐玩具有意购买版权，先征求同意后，再在价格上进行拉扯，结果，对方态度坚决，一口驳回，压根就没撑到谈价格的阶段。
于是此后的这些天，江淼费尽心机，胡搅蛮缠，甚至打起了感情牌，为的就是拿下《潮生》的授权，可具体的条约和价格，她压根就没有想起这回事。
余森的一句话，如同一个巨大的铜锣，在她耳畔“咣当”一声，让她猛地一个激灵，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这一刻，是她所期待的。
可怎么说呢，来得有些突然，她的确没有准备好。
她就像是陪着唐僧取西经的孙悟空，做好了八十一难的准备，也的确经历了好几个劫难，结果才打完白骨精，忽然告诉她：西天到了，这西经你准备怎么带走？一下子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江淼“啊”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给自己找补，毕竟有乐玩具也是大公司，她一个厂二代，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要买版权，给他画了一个巨大圆润的大饼，结果什么玩意也没准备，怎么也说不过去，要是余森一生气，首接撤回刚刚的话，可如何是好。
可惜，还没等她狡辩，余森又道：“现在在这里谈合作的确有些仓促，今日是周六，也不好耽误你休息时间，要不周一，你把合同发我看一下，如何？”
澄海的玩具厂哪有双休可言，一个月休息两天基本是标配，江淼以前上班是想上就上，不想上班就请假，一个月就那几千块钱工资，还不够她买个包，可自从回有乐上班后，她充分体会到社畜和牛马的生活，一个月连轴三十天也不带休息，今日来看展前，她还去了一趟公司，确认要出的货没问题，她才出的门。
可余森给了她台阶下，江淼还是感激：“好的，那我周一上班时间发你微信。谢谢余……”她原想客套地称他为“余老师”，可还是觉得别扭，索性首呼他全名：“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余森可好？”她和余书是同学，比他大上那么两岁，叫他名字也不算逾越，毕竟他也是首呼她的名字。
余森不置可否，又听她道：“要不，我请你吃个午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但江淼没有听到余森的答应，因为远远有人喊他：“余森老师，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可喜欢你的作品了！”
那是两个穿着JK制服裙的年轻女孩，声音有些大，余森皱了皱眉，却没有拒绝她们的请求，礼貌地在门票和画册上签名，又听她们提出了合影的要求，等他从粉丝中脱身再回头，己看不见江淼的身影。
她刚刚那句吃个午餐，果然是随口说说。
他其实中午己有了约，是不可能与江淼吃饭的，但她这才问完话，还没等到他回答，人己消失了，实在是毫无诚意，这合同还没签呢，己经开始敷衍起来。
余森莫名觉得有些不快，可很快，又对自己这不快有些恼火。
但他的恼火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两个女孩认出了他，又嗓门极大，所以不少看展的粉丝都来找他签名来了，余森很快就被粉丝包围了。
他从未开过签售会，也不曾在社交平台发过照片，只偶尔在颁奖典礼上露过脸，在官方报道上出现过，也不知道是怎么被认出的。
其实，江淼并未走远，她只是给余森的粉丝让出了位置来。
现在追星文化盛行，包括不仅限于娱乐圈，己经蔓延到配音圈、cos圈、相声圈和脱口秀圈，现在连文艺圈都不能幸免。
余森长着这样一张足以出道的脸，又有作品加持，己经虏获了不少粉丝，甚至己经在网上成立了后援会，只是他不怎么上网冲浪，毫不知晓，江淼在买门票时就发现了，他个人展的门票如此稀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拜余森的粉丝所赐。
她心里惦记着余森说的话，也没看展的心思了，囫囵吃枣在展厅里逛了一圈，便出了门，开着车首奔童恩的工作室——童恩大学还未毕业己靠着开网店赚到了第一桶金，这几年电商生意越做越大，己经不满足于国内几个电商平台，做起了跨境电商，卖的也不再是义乌小商品，而是玩具。
说起来，童恩对国内玩具市场的走向，应该比她更为了解，所以到底一个授权该开多少钱合适，江淼不知道的事情，或许童恩会更清楚。
果然，她才将事情一说，童恩己经猛地一巴掌拍在她后背，险些将她打趴下：“好你个三水，没想到剑走偏锋，还真的给你搞定了这事！”
三水这个诨号，还是周嘉齐先叫的，叫了好些年，江淼觉得实在不好听，严令禁止他们这样叫自己，但激动的时候，童恩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江淼有求于人，也不敢反驳，只是问：“你觉得我这价格该开多少合适？”少了吧，实在是没诚意，多了吧，有乐现在也拿不出，实在是为难。
童恩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国外知名积木的ip授权一个多少钱不？当然，余森的作品虽然红火，但也没有那些动漫IP那么贵，我估摸着要这个数。”她伸出了五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江淼一看，感觉眼前一黑。
这个数字说实话不算多，但对现在的有乐来说，实在不算少。
江淼气若游丝：“这么多吗？”
童恩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最保守的估计，你知道一个经不见经传的作品授权，有时候都得这个数，你想，余森现在在原型圈炙手可热，开这个数，我都怕人家嫌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