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计
量劫，是因果业力的清算。
生灵修行消耗天地灵气，相互间的杀戮争斗又积累了大量业力。
当业力达到一个标准，天道就会启动量劫来强行“格式化”因果。
让窃取天地之力修行的修士应劫，能量反哺天地。
脏东西太多了，需要回炉重造成有益物质。
……
理论上来说，除了上岸的圣人，所有仙神妖魔，都是要应劫的。
还有一类人。
那就是为天地秩序做的贡献高于危害，即身具功德者。
他们可以算是天道的内部员工，有天道发的工资，一般来说不会被清除。
现在的情况……如何说明呢？
一位领了很多工资的员工说，他要将自己积攒的大量工资，无偿捐给公司，只为了替公司清理垃圾。
……
像这种要求，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
觉悟太高了，朋友！
——
燃灯开始慌了。
功德金轮的纹路被黑色劫气侵染扭曲，原本明亮的金色逐渐黯淡，转为乌金之色，还不时有黑斑浮现 ，发出痛苦嗡鸣。
燃灯疯狂的想要抵抗，但是劫气太多了，化作万千黑雾触须，死死缠住了他，连鼓动法力都做不到。
天意难违。
在天道的视角，此时他和徐青是同一个个体。
既然说好了捐款，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不说停，我可不会停哦！
……
“疯魔！孽障！！”
燃灯再也做不到平静，面目狰狞，在黑雾劫气中疯狂嘶吼。
他并没有犯错，天意不会抹杀他。
可是……
量劫在即，若是不幸上了封神榜，那还不如死了呢！！
看着同样被劫气侵蚀的徐青，燃灯怒吼：
“没了功德，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区区一个天仙！”
“还是身怀重宝的小小天仙！”
“若非你的功德，老道何需费这么大功夫！顷刻就能打杀了你！”
“若非功德，你以为碧霄会护你至此吗！”
“若非功德，你以为昊天会在乎你吗！”
“若非功德，你连截教之门都进不去！”
“若……”
“停下！老道愿起誓退去，快敬告上苍停下！够了！！”
……
“不叫了？”
任由劫气缠身，徐青面色如常，浅笑：“你本钱挺足的，够你再骂一阵。”
燃灯强压下上涌的血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徐青……功德珍贵，你身具神通，可以首接庇护下截教同门，尽数浪费何其可惜！”
“谁说要全捐了？”
“等你的功德没了，我就会开口叫停啊。”
“我算了下，等你没了我最多损失三分之一，没关系，以后再赚呗。”
……
……
不知是因为劫气影响，还是燃灯彻底破防。
他的双眼瞬间赤红，血丝如蛛网般密布，满是疯狂和狰狞。
声音如同万年寒山般冰冷。
“你没有以后！”
“我没了功德，此次量劫躲起来便是，你呢！”
“我会将你的神魂放在琉璃灯盏亿万年！这无尽岁月我要你作伴！”
他不是罪孽深重之人，天意要他的功德，但不会要他的命。
大不了不要推算中的大机缘了，此后自封于灵鹫山，等量劫平息再出来行善积德，静待下一次成道之机。
……
徐青淡淡说道：“不行的，你没功德对我出手的话，你不知道有天道反噬吗？”
“你舍得和我同归于尽？”
听闻此言，燃灯终于笑了。
阴冷可怖。
“这就是你的算计吗……”
“浅薄！无知！！”
“你以为我们来杀你，是因为我和广成子可以抗下天道反噬吗？”
“错了！！”
“杀了你！自有五色玄山抗下天道反噬！”
“凭你也想逃过圣人算计！”
……
徐青看向五色玄山轮镜，此镜激射的神光，能够定住落宝金钱。
本以为它只有这个功能，原来主要作用是这样吗……
徐青没有慌乱，而是开始思考应对办法。
元始天尊的目的很好猜，就是抹除截教避劫的可能。
截教的大计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通天教主重炼的定海珠，一个就是自己……
准确来说，是自己的功德化金神通。
那么……
元始天尊的目的是为了杀我，还是摧毁落宝金钱？
应该是前者，落宝金钱乃是天道之宝，元始天尊向来讲究顺应天命。
这样的话，就没关系了。
……
神海之中。
徐青灵体出现，掌心渗出一点亮光，缓缓飘飞到冥凰眼前。
“我应该走不掉了，就是可惜了这笔功德。”
“你带着我的真灵去找师尊，只要夺回落宝金钱，计划就可以继续下去。”
……
冥凰看着光点，回忆起当时徐青带三霄上天之前，去碧游宫拜见通天教主的场景。
……
“你要去天庭？”
“不行，为师炼宝这段时间，你不可以离开蓬莱岛。”
“二师兄那人我了解，他一定会出手算计你，离的近些，我好护住你。”
徐青摇摇头。
“这会让师尊炼宝中断，岂不是白费了定海珠。”
“白费就白费了，大不了用其他先天灵宝再炼，一次不成还有下次。”
通天身在云雾之中，满不在乎道。
徒弟的性命，总比灵宝要紧。
……
“每次都一样的。”
“下次重炼，还是会有这么一套针对我的算计，逼迫师尊出手。”
“若是我躲在这，难保天尊不会首接出手干扰。”
“由我出去吸引目光，这次说不定就能成功。”
徐青说着，抬头笑道：“师尊……”
“如果我没有了功德造化之躯，还能是截教弟子吗？”
……
“为师的确是因为你的造化之躯，才收下你。”
圣人几乎不会说谎。
因为他们所在的层次太高了，至多是为了避免泄露天机，说话有所保留。
而圣人之中，通天教主是最率真的，他不屑说谎。
“不过，既然收下你了，还能因为你没有功德就不要你不成。”
“我截教众弟子，有几个有功德的？”
……
“那么……师尊，在您重炼功成之前，我无论遭遇了什么，您都不要出手。”
“我有办法活下来，继续截教大计！”
通天教主停顿一阵。
“只要有一点真灵存世，为师就能为你重塑身躯。”
“事不可为，唤我名即可，我会来的。”
“你且记住，所谓大计是为了保全门人，而不是为了大计牺牲门人。”
……
“弟子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