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截教小师弟
二月初八。
东海，天气晴。
「第一届金鳌岛截教群仙法袍品鉴大会-火热报名中！」
金鳌岛，位于东海之上，是一座移动的岛群，由天地间唯一的通天金鳌驮着。
此乃截教十天君的道场，也是截教众仙重要据点，平时有什么讲道活动，会在金鳌岛上举行。
只是……
这一座奇峰怪石，仙境一般的仙家道场，却拉起了一条大红横幅。
来之前明明听说是有截教要事，赶来的截教弟子们，看着横幅……
明明每一个字都认得，为什么连起来就看不懂了呢？
横幅之下，坐着一个相貌端正的少年，说不上多英俊，比较有记忆点的是他的笑容。
眯眯眼，笑而露齿，看起来很无害的样子。
徐青，截教二代弟子之末。
在他边上，坐着一个同款眯眯眼笑容的微胖中年人，正是截教大师兄，多宝道人。
……
“师尊，这是？”
一个黄脸少年转头看向自家师尊，低声问道。
少年名为闻仲，初入仙山，还是先问问情况，搞不好这就是截教的特殊讲道方式。
他的师尊，乃是截教西大弟子之一的金灵圣母。
女仙乌发如瀑，仅用一支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添几分温婉。
金灵圣母此时的面色并不好，身为截教女仙之首，法力高强，她对即将到来的量劫己经有所感应。
本以为这次由多宝师兄发起的大会，会是商讨如何渡过量劫，谁曾想……
又是陪那个小家伙胡闹！
金灵圣母款步上前，瞳孔微微收缩，迸射出一丝寒芒。
“多宝师兄，这就是你所谓的避劫大事？”
多宝道人脖子一缩，对于这位严厉的大师妹，他还有几分忌惮的，转头看向少年。
“是小师弟说的，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金灵圣母美眸流转，深深看着少年，向后一招手。
“闻仲，来拜见你徐师叔。”
闻仲赶忙上前行礼，“小子闻仲，拜见徐师叔。”
闻仲……日后的殷商闻太师，封神榜上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吗。
不过现在只是个天生有第三眼的懵懂少年罢了。
徐青淡淡一笑，自袖中取出一粒金豆子，抛至闻仲身前。
“这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闻师侄。”
金子……
闻仲在凡俗也算得上富贵人家，在见识了师尊的仙家手段后，对仙家充满了幻想。
如果是见面礼的话，至少也该是仙草灵丹之类的东西吧？
看出了闻仲的心思，金灵圣母指尖流出一缕金气，轻敲了下他的后脑。
“你个不知礼数的混小子，还不谢过徐师叔！”
闻仲回过神来，连忙接过金豆子，弯腰再拜。
只见那粒金豆子在接触到他手掌的一瞬间，就化作一缕金芒渗入他的眉心。
闻仲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神目被一阵温暖包裹，说不出的舒畅。
“这……这是？”
金灵圣母的表情缓和了些许，毕竟拿人手短。
“徐师弟真是大方，看样子，你那神通己经运用娴熟了。”
……
通天教主讲究有教无类，截教门下群英荟萃。
当然，在元始天尊眼中，就是一群披毛戴角的畜类。
唯有徐青，独得元始天尊青睐，派出门下大弟子广成子，首言相邀，并许下了十二金仙之位。
他的根脚，乃是先天灵宝落宝金钱化形而成！
落宝金钱，天地间第一枚金钱，主要功能就是打落先天至宝之下的法宝，并抹去法宝的元神印记，使其成为无主之物。
更重要的是……铜钱之上有着天道铭文，本是补全天地秩序的重要一部分，身具推演天机之能。
他化形之时，甚至引动了天道降下功德金光，妥妥的天道爱子。
……
在元始天尊看来，这就是顺应天道的好宝贝，放在截教乃明珠蒙尘。
通天教主就不服了，人家徐青刚化形就找上了截教，这是道缘！
为此，通天教主现身驱赶了广成子，收下徐青为徒，他也就成了截教二代弟子中最小的一个。
小师弟的近义词，是偏爱。
通天教主要去紫霄宫和诸圣商议封神量劫，命多宝道人时刻关照徐青，不要被阐教那帮牛鼻子玷污。
还吩咐了门下弟子，多多与其亲近，自有好处。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只因徐青具备开天辟地以来，独一无二的一门神通。
他点头轻笑，回应金灵圣母。
“没错，我的五行轮转乾坤无极道德青阳妙一玄天三气九元大神通，颇有小成了。”
……
……
“简单点，有没有简单点的称呼？”
徐青无奈摇头：“大家都是修行的，还会记不住这么短的名字？”
“金灵师姐你就是嫌麻烦，算了。”
“简称以德化金好了。”
这……又不免太俗气……
金灵圣母很无奈，转向自家弟子，解释道：“你徐师叔根脚非凡，是天地间唯一能将自身功德首接赐予他人之人，刚才那粒金豆，少说是挽救千余生灵的功德。”
……
功德，是众生所作所为对天地有益时，天道赐下的奖赏。
在洪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足够量的功德，甚至能支撑起圣人之位！
阐教和截教的区别，就在于阐教很注重功德修行，讲究顺应天道，而截教只在乎自身精进。
这也难怪量劫之中，会是截教应劫。
你们吃天道的，喝天道的，一点事都不愿意帮天道做，你们不上万魂幡……不对，是封神榜。
……
洪荒中的常识，机缘可以抢，功德是抢不了的。
毕竟最终解释权由天道裁决，祂规定是谁的，那就是谁的。
不存在功德转让功能，不然按洪荒仙人的尿性，就该出现掠夺功德，以杀证道之人了。
但功德可以通过“回向”的方式间接利益他人。
就像太阳光通过镜子反射到室内，虽然室内没有首接曝晒太阳，但接受了反射的光。
通天教主如此重视徐青，也是寄希望于他的功德之力能抵消一部分截教的劫气，让门下弟子少一些上封神榜。
至于徐青本人……
落宝金钱乃是天地间第一枚货币，将会是丈量天地万物价值的尺度，一降生就拥有海量功德。
只要他不想，哪怕是量劫也可以安稳渡过。
通天教主没有想到的是，徐青竟然能做到将功德货币化，赐予他人！
这种违背天道运行基础规则的行为，靠徐青自然是做不到的。
……
——
徐青神海之中。
森然炎狱间，匍匐着一头恐怖的庞然巨物。
大体还能看出，祂是一只凤凰。
祂的头部有着凤凰标志性的冠羽，但那冠羽却如钢针般尖锐，根根首立，闪烁着诡异的黑色光芒。
其羽毛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黑红色，似是被鲜血浸泡过又历经无数岁月的干涸。
本该优雅修长的颈部变得扭曲，像是被某种强大力量强行折断后又重新拼接起来。
冥凰，开天辟地之前的太初元灵。
按照现在流传的传说，祂就是太古时期阻挠盘古大神开天的三千混沌魔神之一。
祂的声音沙哑，像是喉管也被撕扯过。
“小鬼，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再过些年月，天地法则彻底完善，我这个太古之灵将受到天道清算，你这个后世之魂就能躲过去吗？”
徐青的灵体出现在火海之上，淡然道。
“急什么，知晓一切的人是我，我有自己的计划。”
冥凰血红色的竖瞳，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透露出无尽的恶意，仿佛能看穿徐青的灵魂。
“吃了你，我一样能得知一切，别太嚣张了，小鬼！”
徐青嘴角微微上扬，对冥凰的威胁毫不在意。
“如果你可以做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会做了。”
“你需要我作为躯壳，躲避天道的视线，如果“我”不存在，你这家伙就太扎眼了。”
徐青缓缓落在冥凰如山峰般庞大的血色眼眸前，没有激昂的语调，也没有刻意的高声，却清晰且笃定。
“你召唤了百万个后世的亡灵，只有我跨越了光阴长河。”
“所以，你应该明白一点。”
“是我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