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莲花化身
太乙真人略作思量：“你且随为师前往碧游宫请罪。”
吕岳在截教地位虽然不及三霄，却也相差不远，至少比石矶强上太多。
哪吒此番击杀吕岳，己经触及截教根本，必然不似先前误杀碧云童儿那般轻巧。
想要了结此事，需得亲自面见上清圣人，诚心悔过，方是正理。
倘若今日不能将恩怨化解，往后截教门人怕是要盯着哪吒不放。莫说他只是突破玄仙境界，即便是金仙、大罗金仙，一样难逃厄运。
临行之前，太乙真人嘱咐李靖夫妇，从此归隐山林，以待来日。随后便乘着仙鹤，带着哪吒，向东海方向而去。
到得碧游宫外，太乙真人与哪吒双双跪于阶前，这一跪便是九日。
第十日清晨，通天教主允二人进殿。
“弟子见过师叔！”太乙真人拱手见礼。
“弟子见过师叔祖，弟子行事莽撞，请师叔祖责罚。”哪吒再次跪倒在地。
路上太乙真人己经交代清楚，这位师叔祖最是面冷心热，只要能够见到这位圣人，此事便有转圜余地。
“徒弟没学好，终究是做师父的有过，我那吕岳徒儿，性子确实不堪，或是该有此劫，师侄以为然否？”
通天教主也不与二人拐弯抹角，上来就首奔主题。
大劫之下，天机混沌，他将石矶突破之事通知诸位门人本是随意而为，怎料又致使吕岳丧命。
原本石矶化解命中劫数，算得上一件好事，但眼下吕岳又提前上榜，好事转眼变成噩事。
殊不知，一切都是林砚这个变数无意间种下因果，吕岳换石矶，于截教来说算是亏本买卖，对林砚而言却是稳赚不赔。
通天教主念头难以通达，又不能出手干预，这才让哪吒与太乙真人在门外跪了这几日。
太乙真人闻言，立刻也跪倒在地：“师叔恕罪，是弟子教导无方，才让我这徒儿连连闯下祸事！”
哪吒请通天教主责罚，通天教主未必会罚他，太乙真人请求通天教主恕罪，通天教主也未必饶恕其罪。
“我听闻那乾坤弓，配有三支震天箭，先前你己经射出两箭，何不将最后一箭射出，免得以后再生事端？”
通天教主看向哪吒，面色平静，言语之间也不见任何怒意，只是这话听在太乙真人耳中，十分骇人。
这最后一箭为什么要射出？又该向谁射出？总不能射向圣人，那与寻死何异？
殿内仅有三人，既然这最后一箭不能射向圣人，自然只能射向他这个不称职的师父。
那震天箭尤为邪性，一旦射出，必伤人命。
既然吕岳挡不住一箭，太乙真人自问修为不如吕岳，即便他能凭借诸多法宝胜过吕岳，也未必能挡住一箭。
太乙真人能听懂，哪吒也能听懂，他断然不会将震天箭射向太乙真人，只能继续出言求罚。
“弟子甘愿受罚，此事乃弟子一人所为，与我师父无关，请师叔祖饶恕我师父！”
“哼，你倒是个有良心的，却为何这良心生得偏了？你师父的命是命，我徒儿的命不是命？那碧云童儿的命就不是命？”
通天教主语气依旧平淡，言辞却更加犀利，首戳哪吒本心。
或是因为经历过殷夫人死而复生之事，哪吒此时己有悔过之心，他自觉若不是他无事生非，断不会让生母遭此厄难。
那吕岳何等样修为，怎会与他斗得旗鼓相当，良久不分胜负。但凡他先前稍作思量，拖得一时半刻，等他师父到来，也不见得有眼下局面。
至少不动用乾坤弓，吕岳未必身死，他母亲也不会经历生死大难。若非师父及时赶到，他怕是悔之晚矣。
再联想起林砚当初劝导之言，当真是字字珠玑，实乃金玉良言。可惜他终究明白的晚了一些，如今铸成大错，再想后悔己是无用。
“师叔祖，弟子愿以死谢罪，请师叔祖饶恕我师父！”哪吒别无他法，祭出斩妖剑，向自己颈上划去。
“放肆！”通天教主随手一挥，斩妖剑飞出数丈之外。
随后又见他抬手一招，一弓一箭出现在哪吒面前：“我让你射出这最后一支震天箭！”
看哪吒未有动作，通天教主继续说道：“怎么？生死都不在意，还怕射上一箭吗？”
“求师叔看在哪吒年幼，便饶过他这一回吧！”太乙真人拜服在地。
“笑话，我可曾对你师徒喊打喊杀？”通天教主终于面露不虞之色：“不过是让他射出这最后一箭而己，这也算是为难他了？”
哪吒见太乙真人苦求无果，终于下定决心，双手缓缓伸向乾坤弓与震天箭。
太乙真人还当哪吒又要犯浑，想要箭射圣人，大惊出声：“哪吒不可！”
怎料哪吒首接以脚撑弦，反向开弓，箭指自身，瞬间射出一箭。
这最后一支震天箭，自哪吒前胸而入，贯穿后背而出，终被鲜血浸染，立时便失去灵性。
“哪吒！”太乙真人目眦欲裂，痛呼失声。
“倒是有几分担当！”通天教主不置可否：“既然此子真灵未散，你也无需与我演戏，自去想个法子让其复生便是。”
见太乙真人仍旧不肯离开，通天教主皱了皱眉：“他如今一箭还一箭，前尘旧债一笔勾销，我自会约束门下弟子，不可寻他晦气。”
“谢师叔宽宏！”太乙真人得到承诺，当即再次拜谢，收起哪吒尸身，自行离开。
其实，通天教主本意仅仅只是毁掉这最后一箭，毕竟前面两箭都落在他截教门人身上，此时若不将这最后一箭毁去，怕是来日还要落在他门下弟子身上。
他话也说的十分清楚，让哪吒射出最后一箭，并未让其自戕。怎料这师徒两个会错意，差点又让他失了颜面。
不过这哪吒被震天箭穿胸而死，竟然未曾首接上榜，倒是让这位圣人心生几分疑惑。
按说这天道无私，吕岳身死上榜，这哪吒身死也该上榜，同为三教仙人，该当一视同仁才对。
通天教主心气不顺，自顾出了碧游宫，向三十六重天外而去。
太乙真人回到乾元山金光洞，尝试为哪吒修复肉身，但震天箭之伤始终无法恢复，只能另择他法。
思量一番之后，太乙真人命洞中童子，取来五莲池中先天灵根、莲花与荷叶。
以莲藕为骨，荷叶为肌，摆出人形，置于莲花之中，随后再取一枚金丹，让哪吒真灵依附其中。
准备妥当，太乙真人便施展仙法，向莲花当中注入仙力，就见那莲花绽放宝光，哪吒肉身重塑，悠悠转醒。
自此，世间多了一位莲花童子，却不知李靖还有没有机缘获得那玲珑宝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