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挑剔
林砚心知申公豹对阐教并无太多归属感，怕是说不出什么好话。
于是他抢先回应：“师伯多虑了，无论大劫最终如何，终不会改变三教情谊。”
云霄打量林砚一眼：“你既称我一声师伯，自当以诚待我，这般场面话就不必了。”
林砚只觉棘手，眼前云霄表面语气温和，实则夹枪带棒。
自林砚来到洪荒大陆，云霄是第二个让他如此为难之人，上一次还是在九间殿面临帝辛质问。
明知说实话落不得好，说假话又会被拆穿，当真叫人为难。
他此来三仙岛，首先是为了混个脸熟，如果能建立初步信任最好，即便不能，他也不想让三霄产生恶感。
“三教一家，因为三位圣人同根同源，其实我等弟子之间牵连并不深，甚至大多弟子形同陌路。即便三教弟子有些纷争，亦或者生死相向，也不影响三位圣人本是一家！”
林砚如此这般，又把先前之言圆了回来，心中暗自捏了把汗。
“口舌如簧，你便是如此从圣人手中骗来这柄仙剑吗？”云霄面露玩味之色。
“冤枉，师伯怎可如此揣测弟子？此剑是因为师叔祖看弟子顺眼，随手赠予，并非弟子贪图宝物，实在是长者赐不敢辞。”
林砚一通说完，又补一句：“再者说，谁能骗得了圣人？”
云霄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师徒三人身为阐教弟子，为何不去帮助太乙，反而要替石矶师妹解围？”
“师伯把事情想复杂了，哪吒胡乱一箭射中碧云师妹，致师妹惨死，其中并不存在什么阴谋诡计，一切不过是劫数所致。”林砚信誓旦旦。
“哪吒不过三岁稚童，却有人仙之能，性格十分顽劣，惯会惹事生非，先前敖丙师弟也差点被他打死，还亏的我与师父及时赶到，才保住师弟一命。”
说道此处，林砚话锋一转：“我等为石矶师伯解围，乃是出于本心，哪吒年幼，我等也不能任其一错再错，更不能任由太乙师伯为难石矶师伯，这是弟子本分。”
“道貌岸然！”碧霄吐槽一句。
“有这般好唇舌，师侄才应该入那西方教才是。”琼霄亦是阴阳怪气。
林砚完全搞不懂眼前状况，他都己经把话说透了，这好端端的，三霄为何对他如此挑剔？
“姑且当你是真心实意，既然事情己经了结，为何又要石矶师妹与你等一同下山？”
云霄话只说了一半，她觉得申公豹师徒三人有挟恩图报之嫌，会不会亦如弥勒那般意有所图。
林砚也听出云霄言外之意，不过他受制于量劫，很多事情无法言明，也难怪会引人怀疑。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台上有名人。通天教主有言在先，因此截教众仙也都对封神大劫心知肚明。
可惜他们似乎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大劫凶险，接连被裹挟其中，以至于最后圣人都亲自下场。
如今林砚算是站在漩涡中心，申公豹弟子，帝辛近臣，绝无可能置身事外。
封神榜己有定数，他甚至连上榜资格都没有，一旦封神按照原有轨迹发展，殷商被西岐覆灭，他只能沦为劫灰。
别人对抗大劫是为不想成为天道傀儡，他对抗大劫单纯就是为了活着。
截教众仙是他的天然盟友，但是他又不能明言，暂且不论他说出来别人信不信，估计话还没能出口，就要被天道首接灭口。
因此他只能潜移默化去改变封神走向，现在是敖丙与石矶，以后或许还有赵公明与三霄。
可若是非要让他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借口，他还真拿不出，说什么相互照应之类，根本站不住脚。
石矶如今身在三仙岛，如果只是防范太乙与弥勒之流，三霄自然可以随意应对，又何须他这个外人来操心？
林砚绞尽脑汁，始终难以给出合理解释，就在气氛僵持之际，石矶出言：“林师侄想来也是一番好意，先前他们师徒两次助我，算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云霄看了石矶一眼，叹息道：“既然师妹如此说了，我也不枉做恶人，你等可以三仙岛小住些时日，也让我们姐妹叙叙旧情。”
林砚暗自松了口气，只道这一关暂且算过去，但想要取得三霄信任，怕是不太容易。
琼霄引着林砚三人到得一处房舍，所有房间内都无甚摆设，只有一张床榻，一对桌椅。
“岛上清苦，三位将就一下吧。”
“道友无需客气，我辈修行之人，自不会在意这些。”申公豹淡然回应。
“既如此，三位请自便。”琼霄说完转身离开。
见琼霄走远，申公豹向林砚问道：“此处并无他人，徒儿可否与为师说说你究竟作何打算？”
林砚面露无奈：“师父见谅，弟子当真不知如何言说，否则先前就一并说了。”
申公豹略感困惑，见林砚不似作伪，也只得放弃追问。
“你要做到心中有数，这大劫之下，所有人都身不由己，若是行差踏错，为师也护不得你！”
林砚听闻此言，心中大感诧异，申公豹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在他印象之中，申公豹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只是因为嫉妒姜子牙，便公然对抗天下大势，说一句心胸狭隘绝对不算冤枉。
他因为一己私利，接连拉截教门人下水，哄骗土行孙下山，策反殷郊殷洪，总之所行之事绝非正道。
可自从林砚拜师以来，与申公豹相处多日，他发现这位截教仙人并不像什么阴损狠毒之辈。
除了传授给林砚一套不靠谱的功法，申公豹各方面都无可指摘，即使算不得良师，最起码也称得上益友。
果然，站在不同角度去看待问题，总会有不同答案，刻板印象要不得。
“师父放心，弟子最是惜命，断然不会做出于己不利之事。”林砚话一出口，反而觉得自己还更自私一些。
他当初拜师申公豹就是为求活命，如今扰乱大劫进程也是出于个人立场，所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如此最好，此番东海之行你也算有所收获，日后将修为提升上来，只要不来招惹三霄这种顶尖存在，在洪荒大陆自保应当无虞。”
在申公豹看来，林砚如今有崆峒印仿品稳固气运、增加寿元，又有两仪分光剑这种极品后天灵宝护身，只要林砚自己不去作死，潜心修炼，总有成仙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