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相柳劫
寅时的东海深渊翻涌着墨色暗流，苏尘踩着《海内经》鲛绡残片坠向归墟漩涡，耳后银锁绷如裂帛。腥咸的海水裹着青铜锈味灌入鼻腔，九座青铜巨鼎在渊底组成浑天仪阵，鼎腹《禹贡》"导江入海"的鎏金山川图己被赤色菌丝蛀成"楚纳八荒"，每道水脉标记都爬满吸食海藻的"字虱"。田三爷赶尸鞭卷住鼎耳凸起的螭纹，铜铃震落的青铜锈屑里竟夹杂着殷商贞人占卜用的龟甲，甲面"河出昆仑"的灼刻字迹正被菌丝改写成"楚分河源"。
"这是大禹锁蛟的镇海鼎！"海师后裔韩鲲的吼声穿透暗流，他腰间缠着的半卷《海内经》鲛绡突化活体海图，图中星宿海位置渗出黑血，"楚巫篡了禹王治水的功德，要借九鼎重划天下水脉！"他手中丈八潮汐尺猛击鼎身，甲骨水文与青铜回响共振，震得归墟漩涡突然倒旋。
洛登鸠杖插入鼎足裂缝，三星堆神树纹身青光暴涨："龟儿子，鼎里掺了三星堆祭祀玉的粉末！"杖尖挑起的青铜碎屑中，竟夹杂着战国楚简残片，简上《天问》"九州安错"的诘问正被菌丝蛀成"楚安九州"。昭阳手持鄂君启节跃入漩涡，玄色深衣被暗流撕扯："屈子在上，这鼎里锁着湘君的怨魂！"节杖点向正北坎位，鼎内突然涌出裹着傩面的黑雾，雾中浮现屈原投江的虚影，离骚诗句竟成了煞气咒文。
"用《禹贡》真迹压住篡文！"裴九郎撕开后背纹身，金光突化九道水脉缠住巨鼎。杜蘅甩出药囊中最后半两雄黄，却在触及鼎身的刹那被反弹——赤色菌丝突化三千蛊虫，虫背上《楚帛书》"绝地天通"的篡文如活蛇游动。蓝凰万蛊鼎中碧玉蟾蜍突喷毒液，却见蛊虫遇毒即爆，黑血将整片海域染成墨色。
"归墟之水，听我号令！"清冽女声自渊底传来，东海龙女敖璃破浪而至，手中龙绡法器卷起千重潮涌。她耳后鳞片泛着冷光，发间珊瑚簪突化活体海葵，触须缠住九头蛊凤："楚巫用巫咸国血祭唤醒海虿，这些蛊虫吃过鲛人泪！"她指尖轻弹，归墟暗流中突然浮现沉船墓群，船板间爬满裹着《山海经》图文的寄居蟹。
苏尘银锁绞碎扑来的蛊虫，药灵血滴入暗流："敖姑娘，可能引动海底龙脉？"
"正有此意！"敖璃龙绡突展百丈，绡面浮现《海内经》失传的"归墟八极图"，图中大壑突然裂开地缝，"看好了——"她珊瑚簪引动渊底磁场，沉船墓群中的青铜罗盘突然浮空，指针疯狂旋转间竟拼出河图洛书虚影。
田三爷赶尸鞭卷住罗盘："格老子，这是徐福东渡的司南！"鞭梢铜铃炸响时，罗盘背面显出"始皇廿八年"的篆刻，刻痕里渗出裹着蛊粉的尸蜡。洛登鸠杖猛击罗盘："三星堆的日晷纹，给老子显形！"青光与尸蜡相撞，炸出带血的甲骨碎片——竟是殷商贞人占卜用的"归墟大壑"卜辞！
"楚巫要改的是天命！"韩鲲潮汐尺插入卜辞裂缝，甲骨水文突化活体地图，"他们用归墟磁场扭曲《禹贡》水脉，让西海尽归楚地！"他话音刚落，九鼎突然发出编钟闷响，鼎内浮出九枚裹着人鱼膏的玉琮，琮面《楚辞》篡文突化三百楼船，船头皆立着项燕持剑的虚影。
敖璃龙绡卷起海啸："东海龙族听令！"渊底突然亮起无数幽绿瞳孔，巨型章鱼触须缠住楼船，鮫人利爪撕碎项燕虚影。昭阳鄂君启节引动惊雷："楚魂安息！"雷电劈中玉琮的刹那，鼎阵突然坍缩，归墟漩涡中心露出青铜棺椁——棺盖《山鬼》诗文渗出黑血，藤蔓缠住敖璃脚踝将她拽向深渊。
"小心！"苏尘银锁绞断藤蔓，药灵血抹上棺盖。黑血触到琉璃净火即焚，棺内突然传出芈夜厉笑："湘君己醒，西海当祭！"三百鮫人突然调转利爪，将章鱼撕成碎片。杜蘅吞下赤色药丸，瞳孔突化《神农本草经》活体字迹："是闽越蛇母的'傀儡蛊'，楚巫控了海族！"
"用归墟司南改磁场！"敖璃龙绡裹住青铜罗盘，珊瑚簪引动海底火山。岩浆触到司南的刹那，河图洛书虚影突然实体化，将九鼎压入地幔。韩鲲潮汐尺劈开旋涡："海师韩氏，恭送禹王鼎！"丈八长的尺身突现《禹贡》全文，金字将赤色菌丝尽数焚灭。
众人冲出水面时，朝阳正染红海平面。青铜棺椁在渊底炸成齑粉，芈夜残音混着泡沫上浮："楚魂……栖于荧惑……"敖璃耳后鳞片剥落数片，龙继法器黯淡无光："归墟磁场己乱，三月内必生海啸。"
昭阳跪倒船头，鄂君启节裂痕斑斑："楚室罪孽，万死难赎……"
杜蘅吐出黑血，掌心的蛊虫尸体凝成"昆仑"二字："下一战，在昆仑墟天梯！"
寅时的归墟深渊翻涌着墨色涡流，苏尘踩着禹王鼎残片坠向渊底，耳后银锁突然迸发龙吟——九头蛇身相柳的虚影自青铜浑天仪中腾起，每个蛇首皆衔着半卷《楚帛书》，赤色菌丝正将《山海经》"共工臣相柳"的记载篡改为"楚祖相柳"。田三爷赶尸鞭卷住蛇颈逆鳞，铜铃震落的青铜锈里竟夹杂着殷商贞人占卜用的鲸骨，骨面"癸亥日大水"的刻辞正被蛊虫蛀成"楚兴癸亥"。
"海师听令！"韩鲲手中潮汐尺突化分水刺，丈八珊瑚从尺端暴涨，《海内经》鲛绡裹住三颗蛇首，"相柳乃禹王所斩，楚巫竟敢窃其怨气！"尺面甲骨水文突现归墟全景图，标注"帝之下都"的位置正被赤菌覆盖。洛登三星堆纹身青光缠住两枚蛇瞳："龟儿子，蛇眼里嵌着三星堆祭祀玉！"
昭阳突然割破手腕，将鄂君启节浸入血海："楚人昭氏，以血荐器！"青铜节杖吸饱鲜血后突化九头凤，与相柳蛇首撕咬成一团。杜蘅抛出药囊中最后一钱朱砂："离火焚煞！"火焰触到蛇鳞却反弹成毒雾，蓝凰万蛊鼎中金蚕蛊突化仓颉鸟迹文，竟在空中拼出《天问》残篇："康回冯怒，墬何故以东南倾？"
"康回即共工，楚巫要重演天倾西北！"苏尘银锁绞碎扑来的毒雾，药灵血滴入渊底突化三千蝌蚪文。文字触到相柳虚影竟凝成刑天战斧，劈开蛇身露出腹腔中冰封的禹王碑——碑面"告厥成功"的铸文正被菌丝蚕食。桑杰时轮杵引动北极星光："佛光净业！"星光撞向禹王碑的刹那，碑体突然浮出《连山易》卦象，将佛光折射成九道血刃。
韩鲲潮汐尺插入漩涡中心："归墟听吾号令！"《海内经》鲛绡突化三千鲛人虚影，齐诵《列子·汤问》篇。声浪震碎三颗蛇首，露出颅骨内嵌着的战国鄂君启节残件。昭阳双目赤红："先祖节杖竟成邪器..."他徒手插入蛇瞳挖出残件，掌心被祭祀玉割得血肉模糊。杜蘅甩出药锄勾住他手腕："莫碰！玉中养着闽越蛇母的噬心蛊！"
相柳剩余六首突然喷出毒火，将归墟海水蒸成腥云。洛登三星堆纹身青光暴涨，青铜神树虚影自渊底拔地而起，枝干缠住蛇身："给老子镇！"树冠太阳轮突然逆转，竟把禹王碑文投影到毒云之上。苏尘银锁引动药灵血在云面疾书《禹贡》真迹，鎏金篆文如天网罩住相柳。蓝凰万蛊鼎中飞出碧玉蟾蜍，蟾舌卷住最后一枚蛇首："苗疆万蛊，听吾号令！"
深渊突然地动山摇，青铜浑天仪裂开缝隙。芈夜傩面自仪枢浮现："楚魂归兮——"九鼎应声炸裂，鼎片裹着赤菌射向八方海域。韩鲲潮汐尺突化巨鲸虚影："东北去者乃岱舆、员峤二仙岛！"鲸影撞碎三块鼎片，残余碎片却己消失在惊涛中。桑杰时轮杵映出星图："楚巫在蓬莱、方丈、瀛洲三岛布了煞阵！"
杜蘅咳出黑血："噬心蛊入髓...需寻西王母不死药..."她指尖颤抖地指向东南，药锄在礁石刻出《列仙传》残图。昭阳撕下染血的深衣下摆："鄂君启船队曾达蓬莱，海图在此！"帛面航线与星图重叠，竟在渊底映出三座仙岛虚影——每座岛礁皆呈九鼎之形，岛心祭坛供着《楚帛书》篡文碑。
"兵分三路！"苏尘银锁劈开毒云，"韩鲲携《海内经》镇东海，昭阳持鄂君节寻西岛，其余人随我赴瀛洲！"药灵血凝成三艘龙骨舟，舟身刻满《禹贡》治水符。田三爷赶尸鞭卷住最后一块鼎片："格老子，这玩意儿嵌着三星堆金杖纹！"
众人分舟破浪时，相柳残躯突然自爆，毒血染红千里海域。芈夜尖笑在风中回荡："楚魂己在三神山归位..."残音未落，蓬莱方向突然升起赤色狼烟，烟柱凝成"楚分八荒"篆文。蓝凰万蛊鼎剧烈震颤："噬心蛊醒了...三日内不除..."她呕出半口紫黑毒血，溅在舟舷竟蚀出《山海经》异兽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