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河图归 锁嵩阳
寅时的北邙山笼罩在青灰色雾霭中，苏尘踩着《水经注》残页踏过腐叶堆，耳后银锁突然绷首——三丈外那株千年柏树的雷击痕里渗出《禹贡》记载的"漆沮之水"，腥气混着焦木味扑面而来。田三爷赶尸鞭扫开藤蔓的刹那，铜铃震落的树皮碎屑里露出半截青铜量天尺，尺身《周易》爻辞正泛着血光。"格老子，楚巫把'河图尺'钉进活木养煞！"
"非也。"穿鸦青道袍的老者踏雾而至，腰间黄铜罗盘"青囊"二字映着晨光，"这是西汉焦延寿埋的'卦象钉'，镇的是北邙山阴煞。"他掌心离卦纹突泛赤红，青铜尺上的"未济"卦爻竟在树皮表面游移重组，将漆沮黑水引入卦象裂隙。
洛登鸠杖插入地缝，三星堆神树纹身缠住游移的爻辞："杨天师，你们青囊派守了六百年北邙，咋个让焦氏易学成了养煞器？"
杨天师罗盘突化九宫格，定住"既济"卦位的黑水："楚巫用'九嶷移星术'改了地脉卦象。"他袖中《焦氏易林》孤本刚展开半尺，帛面紫气突然被岩壁传来的编钟声震散。裴九郎后背《禹贡》文身金光骤亮："坎位地气转离火——漆沮水本该汇入洛河！"
苏尘银锁刺入树干，药灵血顺着青铜纹路蔓延："离火虱！"血光映出尺身细如发丝的赤虫，"楚巫在卦钉里养闽越巫蛊！"锁链绞碎虫群的刹那，东侧山谷传来岩壁崩裂声，三星堆青光映出巨幅《连山》卦象——每道爻线皆由青铜编钟拼接而成。
"日他先人板板！"洛登鸠杖点碎岩壁苔藓，露出钟面《洪范》篆文，"楚巫要改'五行'生克！"他神树纹身暴涨，青铜根须缠住编钟时，钟钮螭纹突然裂开，滚出枚刻着"河出图"的玉琮。裴九郎玉牌抵住琮面："这不是周室玉琮，是石峁遗址的'祭天眼'！"
杨天师罗盘九宫突转："石峁巫觋的'天目术'！"离卦纹渗出的血珠滚落玉琮孔洞，琮内突然传出埙声呜咽。苏尘银锁绞碎声源处的藤蔓，带出半截新石器时代的骨埙——吹孔处卡着焦黑的龟甲残片，甲面灼文竟是《楚帛书》"九州裂"的变体！
"楚巫借古器养今煞！"田三爷鞭梢卷起骨埙砸向岩壁，"龟儿子把'河图'改'裂土'！"青铜编钟应声齐鸣，《洪范》"水曰润下"突化"水曰逆行"，漆沮黑水倒灌入卦象裂隙，将北邙山地脉撕出九道裂痕。
杨天师离卦纹渗出的血突然化火："青囊派镇山六百年，岂容宵小作祟！"火焰顺着罗盘九宫烧向《连山》卦，焦延寿的卦象钉突然破土而出，在空中拼成"山风蛊"卦。苏尘药灵血抹过银锁："蛊卦转贲，以离火镇坎水！"锁链引着火焰刺入地脉裂缝，烧得离火虱噼啪爆响。
裴九郎文身金光突化大禹斧影："《禹贡》定九州，岂容裂土！"斧锋劈碎"九州裂"龟甲时，洛河突然传来龙吟。杨天师罗盘离卦纹彻底焚尽："不好！楚巫用'裂土煞'引动了洛书！"
众人赶至洛河畔时，申时的残阳正把水面染成血红色。河底浮出九尊玉龟，龟背裂纹拼成《洛书》虚影。芈夜傩面自虚影中浮现："焦氏卦钉不过饵食，真正的'河洛变'在此！"她玉璋挥动间，玉龟突然吞入漆沮黑水，龟背裂纹化作《楚帛书》"绝地天通"的祭文。
"楚巫要复现颛顼旧事！"杨天师撕开道袍，露出胸口"绝地天通"的灼痕，"当年颛顼命重黎断天地通道，楚巫这是要绝人道气运！"
苏尘银锁缠住玉龟："人道在生民稼穑间！"药灵血渗入龟背裂纹，映出河岸农夫正引漆沮水灌田。芈夜玉璋突化量天尺劈来："愚夫！绝地天通方能使巫觋重掌……"
"掌你祖宗！"田三爷赶尸鞭炸成九节，铜铃碎片刺入玉龟双目。洛登神树纹身缠住量天尺："三星堆'通天树'尚在，轮不到楚巫绝天地！"青光暴涨间，玉龟背纹重归《洛书》原貌。裴九郎文身金光化斧劈碎祭文："《禹贡》定鼎九州时，楚地尚在蛮荒！"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尊玉龟沉入洛河。杨天师望着胸口的灼痕："'绝地天通'的封印松动，九嶷山的'天梯石'怕是己有裂缝。"他罗盘残片指向南方，"楚巫筹谋千年，终是要在九嶷山重现巫咸登天旧事…
寅时的嵩山笼罩在青紫色瘴气中，苏尘踩着《尚书·禹贡》残碑登上峻极峰，耳后银锁忽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田三爷赶尸鞭卷住岩缝中半截青铜觥的刹那，铜铃震落的露水竟在空中凝成《洪范》"五行"篆文，腥气裹着青铜锈味扑面而来。"格老子，楚巫把祭器嵌进中岳地脉了！"
"非是祭器。"苍老声音自观星台传来，白发老者手持焦尾琴踏雾而至，腰间玉牌"崇文"二字映着残星，"此乃周天子测日影的'圭表尺'，汉时改铸为量天器。"李墨阳指尖扫过琴弦，宫商之音将青铜觥上的《洛书》纹路重新排列，七十二峰回声突奏《大雅》古调。
洛登鸠杖插入岩缝，三星堆神树纹身青光暴涨："李老头，你们嵩阳书院守了千年圭表，竟让楚巫改了量天尺？"杖尖挑起的碎石间，二十八宿虚影突然扭曲，奎宿偏离黄道三度六分，将"嵩"字文身逼出裴九郎后背，黑血顺着《禹贡》河道渗入岩缝。
"楚巫篡改的不是量天尺，是《周髀算经》的天数！"李墨阳袖中《焦氏易林》孤本刚展半尺，帛面紫气便被山巅冲出的九头蛊凤震散。苏尘银锁绞碎扑来的噬文煞，药灵血溅在圭表尺"子午线"刻痕上："焦尾琴可还能奏正音？"
"正音在此！"李墨阳鹤发飞扬，焦尾琴七弦突化流光。北斗星图印上岩壁时，青铜觥内《洛书》纹路骤然扭曲，化作三星堆祭祀坑里的噬文鸟，金喙首啄琴身宫弦。洛登神树纹身缠住鸟颈："日他先人板板，这扁毛畜生吃过甲骨卜辞！"
辰时的日晕刺透瘴雾，李墨阳十指在虚空勾挑抹剔。《诗经》"倬彼云汉"的唱词凝成金字，与噬文鸟喷吐的伪《夏小正》历法相撞。裴九郎并指抹过《禹贡》文身，金光突化九道水脉："文脉在民心，不在金石！"黑血自"洛"字位逆流，将噬文煞逼回圭表尺。
田三爷赶尸鞭卷住即将爆裂的青铜觥："龟儿子，这玩意儿要炸！"铜铃炸响的刹那，李墨阳咬破舌尖血染商弦，《王风·黍离》悲声混着药灵血灌入山体。太室七十二峰突然齐诵《尚书》，声浪震得青铜觥熔作金液，地面裂开百丈沟壑。
"三星堆的太阳轮！"洛登鸠杖点着渊底青光。青铜神树残件枝干上，篡改过的《夏小正》正蚕食西时之序。裴九郎撕开长衫露出《月令》文身："孟春之阳，起！"苏尘银锁刺入《禹贡》"青州"位，药灵血突化桃木阳气，顺着李墨阳《豳风》琴音注入神树。
午时日晕中，青铜神树轰然炸裂。焦黑的《归藏》残简如鸦群坠落，李墨阳徒手接住一片："殷商贞人亲刻的'荧惑守心'！"简上渗出的血珠在岩面映出嵩岳全图，三十六峰皆标朱砂咒印。田三爷鞭梢卷来带血龟甲："格老子，这'岳'字在甲骨上跳舞！"
甲骨纹路突化三足金乌，振翅撞向少室山方向。苏尘银锁绞碎虚影，锁尖残留的梵文气息令他蹙眉："楚巫下一个目标，是少林《易筋经》！"
暮色染红焦尾琴断弦时，李墨阳咳出黑血："明日卯时达摩洞..."他将染血的《乐经》残谱塞入苏尘手中，"楚巫以武破文，需禅武合流方能..."话音未落，少室山忽然传来暮鼓，声波竟在空中凝成《黄帝阴符经》篡文——"天生天杀，楚道永昌！"
裴九郎文身金光尽褪："《阴符》七术混入武学，七十二绝技将成噬魂煞..."他踉跄扶住残碑，"需寻天竺梵僧解经！"
洛登鸠杖挑起块带铭文的青铜残片："龟儿子看这个！"残片上"陆浑戎"三字正渗出黑雾，雾中隐约现出胡僧持杵的身影。田三爷铜铃震散黑雾："格老子，楚巫连西域巫术都吞了？"
子时的山风卷着《洪范》残页掠过观星台，李墨阳抚琴的手突然僵住。焦尾琴尾端露出半截玉琮，琮面《楚帛书》文字正随月光流转——"周德虽衰，天命未改。荧惑守心，楚分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