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黉门煞 ，岷江盟
五更天的露水在飞檐斗拱上凝成《千字文》，苏尘踩着岳麓书院残碑拓片，看晨雾中的教学楼轮廓渐显。田三爷的赶尸鞭缠住校门口的石鼓，鞭梢铜铃震落层层青苔——那汉白玉鼓面阴刻的并非祥云，而是楚巫"九宫锁魂"的夔纹。
"苏先生，这书院的地气被换了！"田三爷撕开褡裢，湘西辰砂洒在石鼓裂缝处。砂粒触到夔纹即燃，火苗中浮出《楚帛书》残句："使重黎遣三苗于三危..." 字迹未干，操场突然塌陷，裂缝里钻出裹着尸蜡的竹简——简上《论语》字缝间，爬满会吸食墨香的"字虱"。
卯时的晨读声刺破雾气。苏尘闭气功催至极致，毛孔渗出的药香凝成琉璃甲。银锁刺入竹简，带起的阴风在塑胶跑道刻出《日书》忌日："戊寅己卯，童蒙凶！"田三爷赶尸鞭卷住裂缝："这操场底下，埋着楚巫的'黉门煞'！"
辰时的日头爬上校徽。苏尘踏禹步破开地下室，见承重墙内嵌着九尊陶俑——正是云梦泽暗河里的量天尺俑！药灵血抹在俑身，陶土裂隙渗出黑水，遇空气即凝成《九章算术》的校舍面积题。田三爷紫金铃炸响："离震双宫破局！"
午时的下课铃混着雷声。青铜编钟声从体育馆传出，苏尘银锁刺入篮球架，带起的锈迹在空中拼成《哀郢》残篇。篮板突然脱落，背面赫然嵌着半块鄂君启虎符——符身"昭阳"二字正吞噬午时阳气。
"这是怀王赐给昭阳的调兵符！"田三爷赶尸鞭梢点着符眼，"当年楚军借虎符调动澧水，淹了秦军粮道..." 他话音未落，操场裂缝突然涌出黑水，每滴都裹着戴红领巾的孩童虚影。沥青层下出战国箭镞，排列成二十八宿的觜火猴星。
未时的日蚀让箭镞泛起青磷。苏尘踏闭气功跃上旗杆，见避雷针顶端嵌着枚玉圭——圭面"观射父"三字正吸收雷煞。田三爷甩出七具水尸撞向主席台，尸身遇煞即爆，震出团裹着青铜傩面的黑雾。
"楚巫的'蒙童劫'！"苏尘银锁绞碎黑雾，药灵血竟将红领巾熔成血雨。教学楼突然倾斜，窗玻璃映出《楚辞·天问》全篇，每个字都在渗黑水。田三爷赶尸鞭卷住旗杆："地桩里的镇物，怕是张仪的诅盟石！"
申时的江风卷着《离骚》入校。苏尘闭气潜入地下室，见排水管缠着捆竹简——简上《日书》凶日用朱砂圈着校庆日，旁注竟是楚巫大祭司的骨笔批语："庚午丁亥，文曲陨。" 药灵血滴在简上，墨迹突化九头鸟，撞碎消防栓后凝成楚国疆域图。
酉时的残阳染红疆域图。田三爷赶尸鞭卷起碎石，鞭身符箓突现秦隶："这地砖掺了鄢城夯土！" 砖缝"绝不犯秦"的誓言下，竟用丹砂写着现代校史年份。苏尘银锁刺入字缝，带出的朱砂混着千年怨气。
戌时的晚自习铃催动煞气。教学楼突然共振，钢窗奏响《九辩》变调。苏尘跃入地缝，见钢筋间隙卡着青铜鼎——鼎腹云雷纹渗出尸膏，正凝成校董会的三维虚影。药灵血滴在鼎耳，虚影突然爆炸，气浪掀翻三座雕像。
亥时的月光洗白孔子像。雕像底座露出半卷帛书，帛间"亡秦者楚也"渗出的黑血，正化作赤色菌丝爬向图书馆。田三爷赶尸鞭缠住菌丝："这图书馆的梁柱，怕是换了屈子祠的'问天木'！"
子时的梆子声惊起夜枭。苏尘踏《禹贡》步破开古籍库，见承重梁阴刻《天问》全篇，字缝里生着食墨蠹虫。药灵血抹在"阴阳三合"句，梁木突然开裂，掉出把青铜量天尺——尺身血槽凝着黑红尸膏，刻度竟对应现代课程表。
"楚巫的'课表煞'！"田三爷紫金铃炸裂。课程表突化九宫格，每个格子都嵌着戴傩面的学童虚影。苏尘银锁刺破"数学"格，带出的三角板在月光下拼成奎宿狼星——星图中心浮着传国玺轮廓，正压在校长室方位。
辰时的岷江水泛着铁青色，苏尘蹲在都江堰鱼嘴处，看田三爷用赶尸鞭丈量卧铁上的苔痕。对岸栈道忽传来川音："格老子的，伏龙观的地界，哪个敢动水文碑？"
"洛登释比，二十年不见，龟儿子还活着喃？"田三爷收鞭大笑，铜铃震落崖壁积霜。
穿靛蓝麻衣的老者拄着青铜鸠杖跨过索桥，腰间牛皮囊鼓起的形状分明是把裹着经幡的羊角卦："田老鬼，你湘西赶尸匠管得宽！老子守李冰祖师的伏龙阵，关你锤子事！"
苏尘银锁轻点水面，药香激得江鱼翻白："前辈，伏龙观下的'石犀牛'，昨夜眼珠渗了黑水。"
洛登扯开经幡的手顿了顿，羊角卦在掌心转了三圈："戌时三刻，水位涨了三寸七，卦象显'奎木狼犯井'..."他突然逼近苏尘，松耳石坠子几乎撞上青年鼻尖，"你们楚巫的烂账，莫要脏了李冰爷的功德！"
伏龙观地宫
午时的日头照不透地宫阴潮，青铜水则碑上《华阳国志》的刻字正渗血。洛登鸠杖划过碑面，川音在地宫回荡："秦时蜀守李冰铸五头石犀，二在成都，三在灌口。这尊镇水的犀牛眼珠——"他猛地敲击碑座，"掺的是楚地丹砂！"
田三爷赶尸鞭缠住犀角，铜铃叮当："老子就说嘛，楚巫的'奎宿煞'顺着水路钻上来喽！"
"释比请看！"苏尘银锁刺入碑文"坟"字，药灵血竟将血珠烧成青烟，"楚巫改了李冰的'九则分水法'，把岷江龙气引向云梦泽！"
洛登的羊角卦突然裂开，三颗海螺化石滚落青铜砖："戌亥之交，离位生变！"他鸠杖点向东南巽位，石壁应声剥落，"苏娃子，你晓得楚人为啥子要动岷江水脉不？"
青铜栈道
田三爷踢开蠕动的《楚辞》菌丝："龟儿子想得美，秦朝都亡了两千年..."
"当年秦将司马错伐楚，就是借的岷江战船！"洛登鸠杖尖挑起菌丝，荧光映亮他沟壑纵横的脸，"楚巫这是要断两千年前的运兵道，改'亡秦必楚'的因果！"
苏尘银锁绞碎扑来的菌丝群："因果可逆？"
"对于楚巫，执念就是天道。"洛登突然扯开麻衣，三星堆神树图腾在胸口泛起青光，"日他先人板板，栈道通着楚巫的'九嶷祭坛'！"
九嶷祭坛
申时的阴风卷着《九歌》声涌来，九尊青铜人面像从暗处浮出。洛登鸠杖顿地："三星堆的'纵目神'成了阵眼？"
"这是仿造的'九嶷山鬼'！"苏尘银锁缠住人面像耳珰，金箔剥落时溅起血光，"楚巫要借古蜀神权炼煞！"
田三爷鞭梢卷住空中血图："格老子，这《山海经》残图标的是宝瓶口！"
"秦时李冰凿离堆镇蛟龙..."洛登突然暴喝，神树纹身缠满脊梁，"楚巫想让岷江龙气反噬秦川！"
坛顶阴影中传来女声："苏先生好眼力。"戴青铜傩面的女子踏焰而出，玉璋刻着"观射父"三字，"楚人借三星堆重器，不过是要修正被张仪扭曲的天道。"
玄门对峙
田三爷赶尸鞭炸响："修正天道？两千年的烂账还要翻！"
"秦借都江堰镇蜀地龙气..."芈夜玉璋轻挥，朱砂火突化九头凤，"楚便不能借岷江改命数？"
洛登咬破舌尖喷在神树图腾："三星堆的神灵不是傀儡！"青光暴涨间，青铜根须缠住凤颈。
苏尘银锁绞向凤喙："岷江改道，川西坝子千万生灵当如何？"
"苍生？"芈夜傩面裂缝渗出冷笑，"楚人怀沙沉江时，谁问过苍生？"玉璋突化量天尺，黑浪裹着童谣声涌来。
"破她奎宿位！"田三爷鞭梢铜铃炸裂。苏尘闭气腾空，药灵血浸透银锁，刺穿量天尺血槽的刹那——
"你们听！"洛登突然指向祭坛底部。青铜鼎内传出闷响，半截三星堆象牙裂开，露出裹在其中的现代防汛警报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