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泽将三万两银票藏于怀中后,走回大堂,赫然发现张之极和刘氏正临危而坐。
“泽儿,以前,爹觉得这次出征就是走个过场,输赢对于我们英国公府来说没多大区别。可现在不一样,输了,咱们英国公府颜面扫地。赢了,娶回坤兴公主,光耀门楣。所以,这次只准赢,不准输。”
“爹,这个我懂,我就没想过会输。我己经想出对抗建奴的办法,我正派人在京营研制新火器。”
显然,张之极对于张世泽说的新火器很是鄙夷。
“泽儿,对于大明军队来说,最好的兵器就是银子。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钱到位,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张之极言罢,刘氏从怀里掏出一大摞银票递给张世泽。
“泽儿,这一百万两是我们家最后的家产,你拿着。虽然剩下还有一些,可是迎娶坤兴公主也得花钱,娘得留点娶儿媳妇。”
张世泽握着带有老娘体温的银票,感动之情不以言表。这世上能够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只有爹娘。
“娘,这钱…………”
“泽儿,赶紧把钱收起来,在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收起来。”刘氏说完,强忍着心疼的泪水转身走回后堂。
张世泽知道,张之极花钱大手大脚,这些钱都是老娘这些年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省下。
“爹,这次出征,陛下当真一点军饷也不出?”看着手中一百万两银子,张世泽知道这对于大军出征来说,是杯水车薪。
“陛下为何让你接手京营?还不是为了咱们家的钱财?天气一年比一年冷,还没到八月,早晚就有如此凉意,可以想象建奴那边更冷。这次他们定全力以赴,这一仗不好打。”
张之极搓了搓手,眉头紧锁。
“去年,陛下加征剿饷,刚刚压住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今年,陛下又加练饷,就是为了应对建奴,陛下决心不小。”
“爹,可这些钱没到京营………”
“怎么可能到京营?各个衙门都缺钱,都眼巴巴的盯着。”
看着张世泽愁眉苦脸,张之极淡然一笑。“是不是觉得这点钱不够?”
“爹,说真的,这点钱只够给将士们发军饷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眼下出征打抵抗建奴南下,显然不够。当初陛下说军饷先欠着,也不知道欠到什么时候。我们家这点钱,哪里够军队开销?”
“没钱就想办法搞钱。”
张之极话落,张世泽立前一亮。“爹,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风险太大。”
“爹,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乎这个?风浪越大,鱼越贵。”
在崇祯十一年,大军出征在即这个节骨眼上,只要能搞到钱,哪里会有什么劳什子顾忌?
“泽儿,这事如果放在以前,爹定然提都不会提。不过,现在你既然有意搏一搏,而且皇太后也答应替你提亲坤兴公主,那爹就豁出去了。”
张之极说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面孔被为难和犹豫两种表情拧成大麻花。
“城南有一赌坊————鸿运赌坊,是北京城最大的赌坊,每晚流水有数十万两。坊间传闻鸿运赌坊每年盈利有上千万两银子,他们每年年底才会收钱转移。现在离年底还有两个月,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听到这,张世泽大喜。
有道理啊,没理由兄弟们为了大明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媳妇孩子在家啃窝窝头。他们在背后赚昧良心的钱,吃香的喝辣的。
“爹,今天晚上就行动,我带着两万京营兄弟动手。”
“你回来。”张之极一把拉住着急出门的张世泽。
“鸿运赌坊能在错综复杂的北京城开下去,绝对有他的理由。据传闻坊主百里玄只是马前卒,卖火器的郑逸祥才是幕后掌柜。这件事干起来容易,善后很是麻烦,我们一家吃不下。”
“爹,你也罩不住?”
“爹就是一国公爷,北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国公,多少王爷,爹算什么?咱们需要找帮手,虽然会分出去利益,可也能分担风险。”
“找帮手?我这就去找皇上。”
“找皇上?”听闻此言,张之极一脸不屑:
还是太年轻啊。
“皇上一向墨守成规,按部就班,他断然不会同意。这样,你去找骆养性。”
“骆养性?锦衣卫?”
“就是他,只要有锦衣卫参与,鸿运赌坊幕后之人就会有所顾忌。到时候爹再豁出老脸从中调和,加上建奴南下在即,陛下又没钱给京营,定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和稀泥。”
张之极果然是老狐狸,深藏不露。
“泽儿,鸿运赌坊坊主百里玄手下有八大金刚,打手上千。这是在城里,动用人手不能太多。具体需要多少人,骆养性门清。只要他愿意合作,定会考虑全面,到时候你听他的。”
“记住了,一定要和骆养性平起平坐,不能在他面前低头。出动人手和钱财分配一定要五五开,骆养性那王八蛋也不是省油的灯。”
“还有,让曹化淳时刻跟着你,他武功高强,一定要保住性命。只要你还有命在,不管结果有多坏,爹都会说你是小孩子,不懂事,将罪名推到骆养性头上。别的不说,保住你的性命不难。”
张之极絮絮叨叨完,立即起身往外走。“爹先提前去走动走动关系,省得到最后手忙脚乱。”
不得不说:家父张二河,永不过时。
……………
张世泽孤身来到锦衣卫,看着锦衣卫一众小弟菜色面孔,就知道这帮王八蛋日子也不好过。
此时骆养性正大咧咧的坐在大堂主座上,表情高傲,显然没把张世泽放眼里。
当然,人家有实力如此。
作为崇祯朝最后一任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深受崇祯宠信,官至正二品左都督,在朝中可与六部尚书平起平坐。
“骆指挥使,久仰久仰。”自己身为京营总督,也是二品,自然不能对同为二品的骆养性低头哈腰。
看到张世泽先开口,骆养性这才大咧咧站起来。“张总督,幸会幸会。”
不得不说,大明所有公职人员,锦衣卫装备最拉风:
缨络帽,飞鱼服,绣春刀,英姿飒爽,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
看到张世泽不说话,只是左右看了看,骆养性秒懂。在骆养性的一个眼神下,左右一众锦衣卫小弟快速退下。
“张总督,是不是有事?”回到大堂,分主客坐下,骆养性开门见山。
“骆指挥使想不想发财?”
张世泽言罢,骆养性毫无波澜,显然己经明白了什么。
“怎么?张总督觉得以我现如今的身份,还会对钱感兴趣?”
玛德,竟然让你给装上了。这逼装的,一百分。
京营欠军饷,你们锦衣卫就不欠?
“骆指挥使自然是不缺钱,可锦衣卫其他兄弟貌似缺那么一点。”
“张总督,有话不妨首说。”被张牧说中痛处,骆养性收起笑容。
“听闻鸿运赌坊有不少钱财。”
听闻此言,骆养性脸色大变。“张总督,你难道不知道鸿运赌坊坊主百里玄是我生死兄弟?”
“你这种人还在乎这个?”张世泽很是鄙夷。
“张总督误会了,百里玄可是我手足兄弟,生死之交。”
“行不行给句准话。”张世泽明显己经失去耐心。
“行是行,不过……………得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