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的废铁骤然失去了原本的形态，缓缓在地上聚拢成一团，最后如同活物一样在三人中间漂浮了起来。
　　“——盔甲是有的，长剑也是有的。”

十四 反击（二）
　　鬼斧神工，这个变化系法术足足有四环。这个环位已经让相当数量，甚至可以说大多数的普通法师都望而却步。
　　然而，它的施法难度虽然颇高，在四环法术中却无人问津。
　　它的效应，理论上就只是改变物质的形态罢了。
　　——因而，和其他法术不同，鬼斧神工的运用，过于依赖法师本人的才能。
　　很多法术能够让你跳过复杂的过程，直接得到结果。而鬼斧神工本身只是一个便利的工具。
　　你不懂铁匠，就没办法用它铸甲锻甲。你不懂石匠和雕塑，就不可能用它把一块巨石变得栩栩如生。你不懂雕琢，就没办法用这个法术把一块原石修割成完美的宝石。
　　但是，埃米亚是个铁匠的狂热爱好者——哪怕他自己并不愿意承认。
　　所以，对他来说，鬼斧神工就足以代替他跳过那些最为复杂的步骤。
　　不需要用高温将废铁加热熔化，因而也就不需要熔炉和风箱。
　　不需要反复锻打来去除杂质，因而也就不需要铁锤和铁砧。
　　不需要谨慎万分地淬火，因而也就不需要水与油。
　　当以上步骤被全部跳过之后，不再被需要的就不只是复杂，庞大，沉重的工具——还有漫长的加工时间。
　　马尔斯瞪大了眼睛，看着铁水翻涌着向他靠近，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身体摇晃了一下：“——这是什么？”
　　“材料。给你铸造盔甲和剑，当然需要铁。”埃米亚脸色不变，喝道，“站在那里别动，我没时间让你慢慢穿甲，所以铸甲就直接在你身上进行了，按照你之前的铠甲样式，没有问题吧？”
　　“——你仅仅是近距离看了一眼，就知道我盔甲的规格了？”马尔斯虽然一直表现得四平八稳……
　　“是的，很遗憾，皮带就只能用铁链代替了。这套盔甲只能临时使用，”
　　但是铁水扑面的景象，还是太过于挑战人的想象力了，马尔斯还是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可以不做头盔么？身体也就算了，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铁水往头上扑，这不免也太……！”
　　“那你可以闭上眼睛，这样就能骗过自己了。”
　　马尔斯憋了一会，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自己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埃米亚面无表情地摆出了手势。
　　随后，铸造开始了。
　　首先是作为衬底的链甲衫。在这种铸造模式中，原本极其消耗人工，无比复杂的链环与铆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成型。
　　链甲衫成形，随后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液化的钢铁之中抽出了无数丝线，如同网络一样快速播散到了圣武士的全身，在他的身上铺下了盔甲的基础框架，随后，钢铁开始在网格之上一层层地铺垫编织出骨架。
　　框架完毕，随后，钢水用近乎铸造的方式灌入其中，随后挤出其中包含的所有空气，搭建出最为坚固的结构。
　　胫甲，护膝，裙甲，胸甲，护臂，手甲，肩甲，护颈，头盔——
　　金属凝固，一整套理应需要耗工半年的全身板甲已然成型。
　　总计耗时仅仅只有一分钟。
　　随后，剩余的铁流涌入圣武士的腰间，化为一把长约一米的长剑。
　　“咔吧。”
　　埃米亚拍了拍肩甲：“——好了。可以不用闭着眼睛了。”
　　圣武士拉起了面甲，露出满脸的震惊。
　　他张大了嘴，沉默地屈伸了一下手肘——埃米亚在手肘的外侧预留下了肘袋，让他的手臂屈伸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蹲起，跳跃，迈步，一切行动几乎完全如常。
　　最后，他从腰间拔出了那把手半剑。
　　锋刃在小屋的光照中闪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寒光。
　　“……我一开始觉得，你是埃尔托瑞尔最需要的那种人才，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马尔斯深吸了一口气，拉起了自己的面甲：“我还是不要把你带到埃尔托瑞尔比较好。你会让半个费伦的铁匠都失业的！”
　　“一分钟内就把一堆根本不值几个银币的废铁变成需要定制的铠甲，这个效率……是几万倍的提升。”圣武士拍了一下自己铠甲身前的垫圈，“你如果死在这里，是费伦善良势力……不，是文明的损失。”
　　“即便今天我会死在这里。我也必须让你安全离开。”
　　“……”埃米亚抬了抬眼睛，答道，“如果你死在了这里，那只能说明我造物的质量不佳。”
　　这时，埃米亚才看向莱昂：“很遗憾，材料不足以做第二套武器铠甲了。你留在这里面，就能安全无恙……没问题吧？”
　　莱昂摸了摸自己的头，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哈……老实说，我本来就比马尔斯弱很多……”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战斗了。
　　马尔斯拉下了面甲，拔出了长剑，将配重球对准了小屋外的岩壳：“那么，这场战斗结束之后，这副铠甲上连一个凹痕都不会有。否则便是我学艺不精。”
　　在此时，雷霆的轰鸣声终于暂时止歇。
　　战火即将真正点燃。
　　一方是仅有两人的法师和圣武士，另一方是近四十人的变形怪和德鲁伊。
　　*******************
　　几个暗影德鲁伊站在一起，看着远方，不住地叹着气：“变形怪明明是最被文明排斥的生物，结果贪财与慵懒比文明住民还要更胜一筹……”
　　“如果要我说的话，这些变形怪也同样是亟需历练的物种。”
　　此刻暴雨依旧没有停下，瀑布一样的雨水正在冲刷着友善之臂的每个角落。
　　而变形怪们对德鲁伊的举动虽然敢怒不敢言，但是行为却说明了一切。
　　变形怪并不是以勤劳著称的种族。恰恰相反，他们极其钟情于各种可以避免辛苦劳作的岗位，宁可与别人天天勾心斗角，也不情愿在田地中刨土。
　　不过，他们此刻一反常态，正在无比主动地将破碎的砖块掀到一旁，在幽深的夜中仔细地翻找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而理由无比简单：这个武器库本就是他们存放搜掠战利品的地方。现在被德鲁伊付之一炬，他们总得挽回一些损失。
　　只不过，暗影德鲁伊可不能理解他们的痛苦。暗影德鲁伊本身对这些不被接纳的种族没有特别的偏爱，只是一视同仁罢了。
　　甚至于，变形怪这种一看就有些懒惰的种族，其实在暗影德鲁伊那里也名声不佳。
　　相比之下，那匹正在暴雨中奔跑的骏马才更合他们的观念。
　　——即便在恶劣的环境之中，也没有失去勇气，甚至向其挑战。
　　因而，即便变形怪那边好像出现了一些变故，他们也懒得理会——他们的工作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此外的事情不是他们职责之内。
　　那匹被德鲁伊关注着的骏马在暴雨中小心翼翼地攀上了阶梯，在环视了周围一周之后，小步向着德鲁伊的方向跑了过来，绕到了他们的背后。
　　当这匹战马靠近之后，几名德鲁伊才意识到，这是一